涯的心情显然并不好,荒无昼被他丢到了楼上的厢房内。自己则在楼下独饮
可他却不知道,荒无昼之所以肯一个人乖乖的呆在楼上,是因为他已经下决心做一件并不理智的事,而且势在必行。
此刻,在二楼古朴的厢房中,如玉琢般的小人正盘腿坐在床上,半垂着眼,微微动着嘴唇,轻声念着一种来于自远古的,极其隐晦而古涩的咒语。
随着一些像是不属于人界的音符从他粉嫩的小嘴溢出,他手里的结印也一次快过一次,最后到了几乎无法用视线捕捉的地步。
他正在用一种极端的方法,强行吸收体内那四条还没完全分化的灵体。
这实际上是在涉险。
灵体原本就是一种斑驳的能量体。本身的思维和修炼的异种功法,导致死亡后形成的灵体能量都有很大的差异。必须将其转换成纯粹的能量,才能在不伤害自身的情况下吸收。
倘若是全盛时期的荒无昼,即便这类的灵体出来上万条,他也都能轻易的吸收。
可现在不行,降将他伤得太重,甚至连他自己的灵体,也都是残破的。
他本来应该做的,是用自己的灵力,将那些灵体的负面能量慢慢剥离,最后分段吸收。
而不是像现在,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去焚烧他们,直至强行吸收所有的正负能量。这会对他之后的修为,造成很大的不利影响。
但他已经无法再忍受自己现在的躯体,一个废物般的躯体。
涯周围窥视他的男人实在太多,若再不做点什么,恐怕接下来会很不好收拾
尤其今天这个紫色眼睛的,让他很不愉快。十有八九,涯脸上的伤跟他脱不开关系
但这已经无所谓了。
他会用行动让他们知道。
他的人,轮不到他们来窥视,也没资格窥视。
随着荒无昼的施法,他的身体再一点点的消失
实际上,他正在为自己开拓一个特有的空间,只有在这样的空间内,他强行吸收灵体,才不会被一些心魔所入侵
楼下
灰发男人慵懒的靠着椅背,微仰着头,将酒瓶送到嘴边,一口接一口地往里倒着。由于他并不斯文的动作,透明的液体不断的从他嘴角溢出,顺着他白皙的颈间流下。
男人平常很少喝酒,即使是喝,也会非常的节制。因为酒精对他的体质而言,跟毒药区别并不大。
过量的酒精会麻痹他的经,让他变得迟钝,困倦,甚至无法动弹。
可他今夜需要酒精麻痹自己
他年纪大了,有些疼楚,已经不能再去清醒的承受
“呵呵家”男人闭着眼,暗哑的声音带着些自嘲的味道。
看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严凌枫根本就看不到
看不到他的伤,也看不到他的痛。或许,他这样的人,在他的眼里,真的贱得一钱不值,所以,才会那么若无其事的让他回家。
当自己是什么呢
一条狗都没有那么贱的
张嘴再度喝了一口酒,涯闭着眼,下意识紧握着胸前那一串带着血丝的兽牙项链
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不会痛得那么难受
那怕仅仅只能感受到绝一丝微薄的存在
“涯叔”半迷茫中,涯隐约感到身后有一股热源靠近,那伴随着话语的炙热气息几乎是贴着耳边抚过。
“怎么一个人在喝酒呢”黑夜中,城水悦似笑非笑的声音显得异样的阴冷。
“滚。”涯如同冰渣滓的话森冷地从牙缝挤出。
“何必对我如此无情。”城水悦像是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随后,却伸手夺过了涯手里的酒壶,就着涯喝过的地方,直接喝了起来“好香的酒”
“”城水悦今天实在太放肆了,以至于涯有些拿捏不准状况,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冰冷的打量对方。
眼前的这位,无论是从言行还是举止,都跟以往的城水悦完全不同,若不是他对自己的眼力向来自信,他几乎要怀疑眼前的这个城水悦,是另一个人所扮。
“涯叔”城水悦慢悠悠的走到了涯对面坐下,舔了舔自己粘着些许酒水的唇瓣,双眼含笑的看向面色阴沉的涯“我很久没跟你一起喝酒了呢,记得以前”
“你来这里干什么”涯冷淡的打断城水悦。
“”城水悦略微收敛了笑意,像是习惯涯的不耐与厌恶,垂着眼默默地喝了口酒,才缓缓地道“虽然我没看到他,不过,你现在是跟墨溪断在一起对么”
“”涯皱了皱眉,似乎没想过城水悦竟会过问他的事情,而后才讥讽地道“我不认为你有过问的资格。”
他头已经开始有些晕眩,却又不愿在城水悦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适,于是脸色更加的阴沉。
“我知道你厌恶我,恨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城水悦像是自嘲的笑了笑,抬眼沉静地看向涯“我只是看不下去,他这样玩弄你,你却还跟他走在一起”
“”
“这个东西,你应该不会陌生。”城水悦低头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水晶瓶放在涯的面前。
那是一个做工精细的瓶子,两指大小,透过透明的瓶壁,能清楚的看到瓶子内部正在煽动着翅膀的宝蓝色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