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这个人和之前那个空有一副好皮囊做事却窝囊的黎夜星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丛戎说不出来,只是觉得那双弯起的桃花眼透出了股股朝气,和平时死气沉沉的样子大相径庭。
明明是同样的样貌,他却觉得眼前的黎夜星比以前多了几分灵气和果敢,耀眼的有些让人不敢直视。
轻咳一声回过来,丛戎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今天这是怎么了吗,他怎么会觉得黎夜星那个废物身上有灵气和果敢这种东西,一定是昨晚为了查案一夜没睡现在出现幻觉了。
他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对着乔郁说“一天不见你这张嘴巴倒是伶俐了不少,不过就算没忘干净,以你那三脚猫的解剖水平混饭吃保不齐明天就得饿死。”
丛戎向来是个话少的人,平时能用一句话说清楚的事情就绝不说两句,再加上他这人个性强硬坚韧,局里人私下都叫他称冷面狮子,可是今天他却破天荒的和乔郁呛起了声,这着实让齐迹和贺君之大吃一惊。
碰巧乔郁也是个冷硬的人,虽然现在装的笑眯眯的,可是内心却骄傲倔强的比石头都硬,虽然他知道丛戎这话针对的是黎夜星不是他乔郁,可是心里却冷哼一声,脸色也有些难看。
对于一个把手术刀当武器的杀手来说,没有比质疑他的用刀能力更羞耻的事情了。
若是放在平时,乔郁的刀早就朝丛戎飞过去了,但是现在他是黎夜星,那个昨天受伤今天还很虚弱的小法医,不是乔郁,所以他只能隐忍不发。
心里不屑的冷笑一声,“放心,你以后会明白的,饿不饿死是次要,手术刀够不够快才是关键,你说呢老大”
丛戎有些诧异的看着乔郁,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那种不可一世的张狂霸气在漂亮的眸子里闪动,脸还是那张脸,身体也还是这般瘦削不堪,可是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骄傲却让他为之一震。
是什么改变了这个少年让他脱胎换骨,透出仿佛重生一般破茧成蝶的惊人美丽,炫目的让人真不开眼睛。
微微的闪,丛戎轻咳一声恢复了淡薄的表情“你最好让我刮目相看。”
乔郁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没有回答。
丛戎看了他一眼,转身对旁边的贺君之和齐迹交代了几句便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脸色有些古怪的瞟了乔郁一眼,不咸不淡的说“我不想看到有人在工作的时候突然又晕过去,所以奉劝你赶快把伤养好,别拖整个组的后退让别人以为我们重案组各个是软脚虾。”
说完他顶着一张扑克脸头也不回的走了,病房大门在临关上的前一刻乔郁竟然产生了幻觉,看到丛戎的耳朵竟然染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一定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幻觉、幻觉。
乔郁有些无奈的偏过头,却看到身侧色古怪的贺君之和齐迹相视一笑,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贺君之摇摇头感叹一声“难得老大感性一回,有人还不领情。”
齐迹赶忙接上“非也非也,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老大他面瘫太久了,今天竟然娇羞了。”
乔郁不明白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到底要说什么,“你俩准备这是准备开相声专场”
“呆子,你难道看不出来老大最后一句话是关心你”齐迹盘着胳膊感叹。
“哈”
“星星你果然是个天然呆。”贺君之无语的托着下巴,一副专家口吻。
“喂喂,他那副我欠他八百吊钱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来是关心吧”
乔郁抚额栽在枕头上,心里一阵暗叹现在的警察难道都像他俩这么不着调吗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乔郁微微失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是一张很纤细的脸,皮肤薄而苍白,甚至在太阳穴的部位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青色的脉络。一双水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睫毛浓密的覆盖在眼睑上,让人有一种随时随地都在微笑的感觉,不经意的低眉一瞥硬生生的透出些许媚意。小小的鼻子嵌在小小的脸上,鼻子下面的嘴唇非常薄,浅浅的泛出些许粉色,但是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还是有些苍白。
乔郁摊开手掌,看着镜子中这个纤细的身体,不由得有些郁闷,这个黎夜星实在是太瘦弱了,骨头那么细像是随时都要被人掰断一样,明明快到一米七几的身高却因为削瘦的原因让他看起来撑死也就一米六多一点。
20岁出头的黎夜星柔弱精致,单纯无害的长相,怯懦俏丽的眉眼,怎么看都像是贵族世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一点警察的干练和坚毅都没有,就凭他这个长相就算拿起手术刀也给人一种拎绣花针的错觉,难怪那个丛戎会这么看不起他。
其实,就连乔郁自己对这种低眉顺眼娇弱无骨的长相都没什么好感,雌雄莫辩的长相对男人而言不是幸运,而是灾祸。
长叹一口气,乔郁摘下头顶的警帽,郁闷的揉了揉发疼的眉角,他重生在这个身体上已经有三天了,可是关于黎夜星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
到底这个弱小的男孩为什么会死亡,而自己又为什么这么凑巧的在他的身体里重生,一切都无法解释,甚至他在这三天里不止一次的怀疑这是不是异常荒诞的梦,等梦醒了他还是为义父寻找目标的杀手,而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确确实实的存在着一个叫黎夜星的男孩儿,与自己在同样一个世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每当想到这些,乔郁就会蓦然恐慌,这些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掠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