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季先生”姜几许紧张地发问,“你没事吗”
季东霆躺在她身下一动不动,清俊的脸颊有一丝不自然的绯红,狭长的眼眸却是水亮水亮的,他秀气浓密的长睫毛轻轻眨了两下,声音清哑“额头有点疼。”
额头姜几许连忙低头看,便看到季东霆饱满光滑的额头上有三颗明显的牙印,其中还带着点红色的血丝。不用想,这牙印就是是她的。刚刚他和她双双掉落时,她的牙齿砸在了季东霆的额头上。
现在她的牙还隐隐作痛呢,别说是季东霆的额头了。
“对不起”她说。
季东霆蹙着眉头,又眨了两下眼睛,然后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也明白过来,扯了下唇问“你牙齿没事吧”
他还在关心她的牙齿,姜几许心里好笑又感动,她自己先爬起来,然后拉着季东霆站起来,学着季东霆那次在她的佣人房的样子,说“季先生,您起来走几步吧。”
季东霆望着姜几许,刚刚女人从他身上爬起来的感觉就像一只兔子在他身上蹿起来,他想伸手抓住这只兔子,没想到兔子却先拉上自己的手,女人的手又软又小,跟面团似的。
他看姜几许这样眼巴巴地看自己,从草坪上站起来后,迈着长腿走了两步。
这时,管家和庄园的驯马师傅都走了过来,担心地询问季东霆是否要叫医生过来。季东霆伸手再次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转头看了眼姜几许,用英语说“不需要。”
姜几许想要季东霆去看一下医生的,毕竟事故的罪魁祸首是她,而他额头上也还留着她的牙印,上面的三颗门牙怎么也赖不掉的。
“季先生,您还是去看下医生吧,另外你感觉晕不晕,会不会脑震荡”姜几许恳求地看着季东霆,说着自己的担忧。
“脑震荡,你当自己的牙齿是钢铁做的么”季东霆相当不以为然地说。
姜几许“如果有事怎么办”
季东霆“你忘了我之前是医生么”
姜几许“哦”了一声,想起来。有时候不提起来,她还真忘了眼前这个倨傲的男人,曾经是一位仁心仁术的医生,但老实话,他怎么看都不想是从医一年的男人啊。
再次上马,季东霆以不放心她骑术为由,扶着她上了自己的马。他的这匹名叫“艾伯纳”的阿克哈塔克马,它是xuxu的亲生父亲,是一头体型强壮、样子各位英俊的家伙。
姜几许爬上艾伯纳的后背,它为了表示自己的欢迎,抬着头翘着尾巴,轻快地小跑了两步。
“艾伯纳很喜欢你呢。”季东霆说。
姜几许从小喜欢动物,摸着艾伯纳的光滑发亮的毛发,心情也因为得到一匹马的喜欢而愉悦起来。她转过头看自己身后的季东霆,男人一副态自若的样子,高高在上又慵懒从容,但伦敦金子般珍贵的阳光落进他的眼里时,异常温暖。
她想如果季东霆是富有的国王,也是一个温暖的国王,他外表看起来高高在上、倨傲又冷漠,但他里面的心,却是真挚、善良,而且浪漫。
“你刚刚看了我好久。”季东霆直言不讳。
姜几许视线越季东霆,落在后面紧紧跟随的小马驹“我不是看你,是看后面的马驹。”
“哦。”季东霆轻嗤一声,懒得搭理怀里的女人。
姜几许感到怪啊,每次庄园这位墨西哥的管家喊一声“xuxu”,后面的小马驹便会停下来在原地跑一圈。她在误会好几次后,终于明白过来管家哪是在叫她,根本就是叫后面的小马驹啊。她问季东霆“后面那匹小马叫xuxu”
季东霆一只手揽着姜几许,一只手控制着艾伯纳,耸耸肩说“对,跟你一个名儿。”
姜几许深深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恶意”,有点生气了“为什么要取跟我一样的名。”
“姜小姐不要太霸道了。”季东霆在姜几许身后说,他上半身微微倾斜,低低醇醇的声线像动人的音符飘入姜几许的耳里“为什么我不能用许字取名中国汉字的许被你注册去了么我就喜欢把我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取名许许,许许你有意见吗”
“你”姜几许好气又好笑,随后整颗心都烧了起来。她深吸两口气,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好整以暇地望着前方暗绿色的小坡岭、树上刚抽芽的枝条,在冷冽发白的日照下,空旷的布德庄园却呈现暖洋洋的景象。
“我就喜欢把我喜欢的东西都取名许许。”男人霸道又慵懒的话再次盘旋在她脑里,她讨厌季东霆的直白和强势,每每弄得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但事过之后,心里又泛起一丝醉人的甜蜜。
男人的情话有时候是白酒,烧在女人的心头,火辣辣却回味无穷;有时候是红酒,让女人闻香而醉。
这个美好的周末,姜几许都跟季东霆在他的布德庄园度过,庄园除了丘陵、草坪、人造小河,还有花园式的城堡建筑,里面有色彩浓烈的西方油画、雅致奢华的家具、厚实柔软的纯羊绒地毯。
下午,骑马结束后,管家端上两份精美的下午茶和点心,阳光透过格子大窗户,清清浅浅,让人感到了一份复古式的安静。
傍晚,她把露易丝和xuxu牵回马厩时,季东霆拍拍xuxu的后背,对她讲了一些关于马的趣事,比如如何识别一匹马的情绪。
如果一匹马屁股对着你,它是懒得搭理你,如果它对着你前脚反复踢着地面,这是它撒娇的方式,同时还有它高兴、沮丧、兴奋、或者公马与母马的样子,会如何发出不一样的低鸣声。
季东霆懂得东西远远比她想的要多,他也比她想象中要幽默许多,他的幽默不是故意卖弄,而是时光和见识赋予一个男人的额外魅力,总在不经意的细节体现出来。
姜几许非常有兴趣地听着,直至季东霆揽着她指向“xuxu”,对她说:“我把xuxu送给你好吗”
姜几许可养不起这样的汗血宝马,摇摇头“不用。”
“没事。”季东霆说,“反正送你和不送你也没区别,都是养我这里。”
姜几许转了下头,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她转头望向季东霆,眼里没有喜欢是骗人的。
“季先生,有没有人说你很臭屁。”姜几许问。
季东霆蹙了下眉头“除了刚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应该没有了。”说完,季东霆顺牵上她的手,脚步悠闲地往外走,边走边说“许许,你是一个这样讽刺我、我却不会生气的人。”
真的么他给了她那么好的脾气和宽容姜几许手心发暖,与季东霆十指相握的瞬间,她每根手指都感到了男人指间传递的力度和温度。她今天可真像一个刚恋爱的小女孩,悸动又心动,同时心里默默的欢喜着。
“是吗那我可真荣幸。”姜几许轻轻道。
“当然。”季东霆自信满满道,“这份荣幸可是我给你的。”
姜几许翻了翻眼皮,不说话了。
晚上,季东霆送她回威廉的家中,威廉先生和威廉太太都没有睡,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着一档情景搞笑剧。
她上前打招呼,然后发现他们根本是在等自己。
姜几许有点不明白。
他们用一种非常抱歉的眼看着她,然后说“姜小姐,我们的房子可能不能再租给你,我们两个儿子提早从爱尔兰回来,真的很抱歉,我们会支付违约金的。”
姜几许呆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她身边还立着季东霆,能不能晚点再谈了这个问题。
“没关系,我们接受你们的赔偿。”季东霆从容开口,然后坐下来替她与威廉先生商量违约金了。
姜几许试着拉了下季东霆的手。
季东霆转过头,用一种非常自然的口吻说“为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们晚上就走。”
姜几许“季先生”
“我没办法看到姜小姐流落街头,所以现在请姜小姐立马上去整理行李。”季东霆顿了顿,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根本不容她拒绝。
姜几许在楼上房间,把行李丢进行李箱时,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她拿着行李走下楼,威廉太太笑容灿烂地对她说“孩子,真是太棒了,你的朋友有免费的地方给你,真是上帝保佑”
姜几许郁郁不乐地看着季东霆,季东霆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直接带着她走出了威廉太太的家。
再次上了季东霆的车,姜几许终于忍不住问季东霆“季先生,你必须明白地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事”季东霆假装糊涂。
姜几许“威廉太太不再把房子租给我。”
“是。”季东霆非常诚实,开车的同时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愉悦的情绪,甚至反问姜几许“许许,难道你一点不为此感到开心么,我认为你只是找不到台阶搬到我那里,是不是”
姜几许吸气又呼气“我要下车”
“下车”季东霆看向姜几许气得发红的脸,“ nohnce ”休想
姜几许双手抱胸,她真非常生气,踢了一下季东霆这辆昂贵的阿斯顿马丁。
季东霆毫不心软地吓唬说“踢吧,踢坏了就让你赔,赔不起就用你自己来赔”
真真是一个可恶的男人,姜几许气得发抖。季东霆开了一会车后,有点担心自己是否做的过分了。过了会,男人沉默的脸多了一丝自我检讨后的委屈,但他也不再说什么,直至开到他所居住的毕晓普路,亲自弯下腰给姜几许打开车门,又替她解开安全带。
终于,姜几许还是没有骨气地下车了,只是走下车时,看到四周的绿化和前方的豪宅,脚步猛地一缩,她真有点抗拒季东霆身上财富带给她的震撼力。
不管是白天他的布德庄园,还是现在他居住的豪宅。另外那么大房子,不可能是他一个人住。父母爷爷奶奶
姜几许非常忐忑地看着季东霆“季先生,我觉得还是非常不方便,我要不我回去吧,我真的可以找到住宿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季东霆,那会允许她逃走。另一边一位管家模样的男人已经从车厢拿出她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