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情哀声一叫,楚楚可怜地靠在封龙身上。乌黑的发丝,已经尽数被汗侵湿。
妖艳之美,惊心动魄。
你再不来占我便宜,我就要血液逆行而死了。
白少情虽向来极恨男人的好色面目,这刻却不禁有点害怕封龙太过正经,不肯趁火打劫;万一无法解开药效,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害了自己
幸亏,封龙没有犹豫。
别怕,有大哥在。将白少情抱在怀中,轻功急运,几下起伏,朝房中驰去。
推门,大而华丽的床,白少情已经躺下。
白少情伸手,似无意又似有心地拉住封龙的腰带,大哥他的唇本已被自己咬得失了血色,此刻却娇艳得鲜红欲滴。
封龙一向炯炯有的眼也开始有点茫然,低头。滚烫的热度,从白少情面颊传到唇上。
少情,你浑身发热。
白少情不屑,他笑得更炫目,呻吟道嗯,全身都很热。大哥,你不要走。
你所中的媚药厉害无比,恐怕除了茭欢之外,无药可解。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封龙却看不出白少情眼中的不耐,继续沉声道最厉害的媚药,在于用阴阳之气制约中药者。无论男女,都需要至阳至刚之气才可解毒。为兄即使为你找来女子茭欢,也无济于事。少情的毒,需要的是男人。
白少情越听越气,欢喜教的圣药非同小可,他从吞下熬到现在已属不易,封龙居然还在这里详细解释这些他早就清楚的事情。
伸手一搂封龙脖子,白少情忍着一肚子气,低声求道我都清楚了,既然如此,请大哥借我至阳至刚之气。这是少情所求,大哥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求人家上自己。
他切齿,若不是为你腰间的碧绿剑,我
此事万万不可。封龙居然摇头,贤弟冰清玉洁,封龙怎可做这等事
那大哥是要看我活活被这药害死白少情终于忍无可忍,低吼起来。但红唇方张,一颗东西已落入口中,咕噜一声滑入喉咙。
封龙微微一笑,少情当真命大,这血莲子生于火山洞口,至刚至阳,乃稀世之宝。为兄前几日才重金购得,刚好可解贤弟今日之难。少情,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他的话确实不假,血莲子一下肚,涌起一阵热流,与身上沸腾的欲火连连相击,居然两下抵消,舒服许多。
白少情原先扭动不休的身子,也渐渐停了下来。
血莲子共有两颗。一颗刚刚已经解了贤弟的毒,剩下这一颗,贤弟带在身上。封龙握住白少情的手,将一颗血红的莲子放在他晶莹润泽的掌中,少情,大哥我说句不好听的实话。你模样太过标致,江湖人心险恶,好男色者众多,你常年在外游学,又身无武功,难免会遇到坏人。这颗血莲子放在身边,可以防人对你下药。
白白浪费一颗千辛万苦弄来的媚药,白少情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半天才别扭道多谢大哥。大哥知道你心里的事。封龙一拍腰间的碧绿剑,恨声道今日之事,大哥一定帮你报仇。你可记得他的长相
大事又坏,白少情心情糟糕无比,脸上情衬起他刚刚被人下药的事来,还真是相配。
不记得。他怔怔垂头,那人,蒙了脸,也没有说话。
愁云忽至,在俊美的脸上盘旋一阵,飞舞于房檐之下,在明窗边徘徊不去。
如此人物,谁不见怜
封龙凝视片刻,轻道少情,在封家稍住几天,可好
不白少情的目光还是下垂的。我已经习惯漂泊了,在这里,会不自在。
留下吧封龙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诚挚而充满善意,让人不由觉得,即使将天下最大、最重的担子交给这个人,也一点不用担心。
封龙叹气,我知道,你累了。
白少情的心,忽然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猛震一下。
多年的双面生涯,多年的受辱经历,多年的出生入死,多年在荒郊野外孤零零地为自己大大小小的伤口抹药。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还会有如此震动的一天。
他霍然抬头,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封龙。看见的,是另一双比他更清澈的眼睛。
不但清澈,而且蕴着坚毅和沉着,体谅和阔达。
大哥。他忽然想掉泪。
白少情的眼泪从不轻易落下,只在最需要的时候,才会吝啬地流下一滴。他的泪从不浪费,每当滑落一滴,就势必成就一次大事,学会一门新的武功,害死一个他讨厌的人。
封龙微笑,少情,你不累么他用双掌合起少情白皙的手,留下,休息好了再上路不迟。
微风,越窗而来。
白少情默默把这滴眼泪收了回去,虽然他眼中已经有少许湿润,湿气却没有溢出眼眶。
谢谢大哥。
他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封家莫天涯,虽名为天涯,却只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山庄。
白少情在莫天涯外伏了三天,引诱封龙不成,倒成了莫天涯的贵客。
少情,你为何只穿黑衣封家有自家的丝绸铺子,来,让大哥为你添上几件新衣。我觉得,白色才最配贤弟。
大哥不要忘记,白色是白家嫡传弟子服色。少情从出生起,便没有穿白衣的资格,也没有跨进白家练武堂的资格。
封龙哈哈大笑,豪迈道你是我兄弟,难道还要受这等闲气他一把抓住少情的手,沉声问大哥只问你喜不喜欢。你要穿,立即帮你量身做来。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半句闲话。有人站在身边的感觉,原来这般不同。
少情清冷的眸子微微一荡。
很快,警觉。
莫要忘了,蝙蝠永远是黑的。只能飞在黑暗中,用血色的眼睛窥探世人。
大哥,我还是愿穿黑衣。黑色多好,不容易脏。不,应该是即使脏了,也看不出来
莫天涯的池旁,垂柳更胜太湖,比太湖的更绿,比太湖的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