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兄弟,那便是自家人,又何须计较那么多。”安景翌回道。
“说得好。”拓跋擎开怀笑道,“好一个自家人。”
“安兄弟果然是爽快人,不枉我们当初相交一场。”他说着,转头对一旁立着的大秦和卢信义道,“我打算与安兄弟叙下旧,若你们有事,便先去忙吧。”
大秦和卢信义对看一眼,卢信义上前道,“叙旧自然是好的,二爷也要顾着自个儿身子,别聊得太久,大爷走时还交待了让你早些歇着。”
拓跋擎摆手,“卢堂主放心,景翌就是大夫,就算我忘了,他也会提醒我的。”
卢信义见状,只得与大秦出了这屋子。他们大概也知道拓跋擎可能是特意避着他们,有话要给安景翌二人说。可是尽管如此,他们也没理由去拦着。
屋里一下子便空了下来,除却安景翌二人和拓跋擎,便还只有一个在旁候着照顾拓跋擎的怀生。
不过拓跋擎显然很信任怀生,并没有让他回避。
他直接了当的道,“景翌,既然我当你是兄弟,那也不拐弯抹角的虚以委蛇,我之所以劝着大家与宁王合作,不仅是为了替武夷山这么多人谋条生路,也是因为我信你。”
安景翌一怔,没想到拓跋擎如此信任他。
拓跋擎看着他,郑重的道,“我不相信朝廷中人,但是我信你。”
安景翌不自觉的也挺直了坐着的背脊,承诺般的道,“拓跋大哥,景翌或许并无什么能力,但是我能保证,只要有我在一日,宁王便不会与武夷山为敌,更不会残害武夷山任何一个无辜百姓。”
他这句话说得认真而自信,不仅是他因为萧淮宁与他的情谊,还因为他相信萧淮宁。若有朝一日,这个人走到那个位置,他定会是一个对得起天地百姓的仁明君主。他不会因为任何的理由,而残害他的子民的性命。
萧淮宁乍然听到那句话,心底喉头都是一紧。他嘴角不自觉的漫开笑容,彼时侯府怯弱的景翌,已经能够毫无顾忌的信任他,并且底气十足的放下豪言。
拓跋擎松口气,“有你这句话,那便够了。”他发自内心的笑道,“在盛京时,我相信你,结果赢了,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你,那么一定也会赢。”
“那我更不能辜负拓拔大哥对我的期望了。”安景翌玩笑道。
“不过。”安景翌蹙眉道,“大当家看起来相当坚定,恐怕他那关不好过。”
拓跋擎低头看着盖着的被子上绣的细碎的花儿,良久才抬起头面向安景翌与萧淮宁二人,“你们给我两天时间,我定会说服大哥与你们合作。”
安景翌点头,“拓跋大哥放心,即使我们下山了,也不会冒然出兵围剿武夷山,你可以慢慢劝服大当家。”
拓跋擎摇头,“就两天时间,我会尽力去说服他,若还是是不成,那便是不成了。”
安景翌一怔,他本以为来日方长,即使现在拓跋亘看似顽固,可是长期坚持下来,他也会有妥协的一天。可是没想到拓跋擎这会儿却这么说,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安景翌倒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笑着道,“那我们就等拓跋大哥好消息。”
拓跋擎嘴角露出个无奈笑容,“我大哥固执得很,只希望这回他真能妥协。”
他说完便发觉不对,大概是觉得自个儿先漏了底气儿,便又弥补似的道,“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答应的,你们先回去吧。”
看他脸上露出疲态,安景翌也不好再打搅他,寒暄了两句,便走了。
出了拓跋擎的院子,与来的时候不一样,这会儿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小路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并没有在外面等着带两人回去。好在这条路也走过几回了,倒也记着路了。
两人静静的走着,安景翌眼睛不断偷觑身旁的萧淮宁,往常两人独处,萧淮宁定是有说不完的话的,可是这会儿却格外的沉默。
安景翌忍不住胡思乱想,莫不是萧淮宁气他自作主张的给出了拓跋擎承诺。
突然他的手被一只手紧紧握住,安景翌惊讶的转向萧淮宁,不解的看着他。
萧淮宁嘴角带着好看的笑容,脸上仿佛渡了一层耀眼的金辉,他眼睛深邃而专注的看着安景翌,却只是轻轻唤道,“景翌。”
安景翌一怔,先前心里的不安散去,他笑着对萧淮宁点下头,似乎已经明白了他那声景翌里所包含的内容。
萧淮宁紧了紧握住他的那只手,这个人,总算是让他牢牢抓住了。
安景翌却转动了一下被他握住的手,两人十指交缠。相互对看一眼,方才静静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