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翌看手札,萧淮宁便拿纸笔在旁边给他记下有用的东西。这么一来,倒是比先前安景翌一个人忙乱的翻书要有好许多。
夜色愈发暗沉,整个院子里万籁俱寂,只听得到风吹过树梢的飒飒声。三心进出了屋子几次,给两人添油拨灯芯。
萧淮宁旁边,已放了好几张写满字的纸。而他面前的那张,也已经密密麻麻的写了大半页,眼看就要见底了。
三心又一次进来,打着哈欠一脸困意的去给油灯添油。安景翌放下手里的手札,问道,“三心,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三心拨着油灯的灯芯,回道,“王妃,这会儿子时刚过,已是丑时了。”
安景翌对他道,“你和二两先去歇了吧,我们这里也不用你们守着了。”
三心赶紧道,“王妃,没事,我们不困。”他说着,却不由自主的又打了哈欠。
“你们去睡吧,我们也睡了。”
三心这才点了头,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便看到他和二两提着灯笼的身影走开。
安景翌这才转向坐他身旁的萧淮宁,“淮宁,你也去歇了吧。”
萧淮宁挑眉看他,“我可比你精。”他蹙眉看着安景翌憔悴的脸,叹气道,“我在旁边给你帮忙,你也好早点歇息。”
他虽然身份尊贵,可是却是习武之人,早年也已习惯了日夜颠倒的日子。这几天安景翌熬夜,他也都在旁边守着的。可他这会儿看起来,却比安景翌好得多,仍是精奕奕的样子。
安景翌也不再与他争执,正如他想到拓跋擎的毒,便不可能安然度过这几天一样。他也知道,若他不去歇下,萧淮宁也是断不可能放他一个人的。
只拿过萧淮宁先前记下要点的几张纸,挨着看了起来。他先前看手札时,把与血蛊和拓跋擎状况相关的都让萧淮宁记了下来。这样对比着看,或许能得出办法来。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看着手中那张萧淮宁写着漂亮小楷的宣纸,盯了许久,眼睛都没再移开。
萧淮宁见状,凑过去看了下他看得目不转睛的地方,“金针换血,对拓跋擎的蛊毒可有用”
安景翌看向他,无力的摇头,“我并没有把握。”
这金针换血,顾名思义,便是施以金针之术,把人体内的毒血换掉。可是拓跋擎体内并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蛊毒,活生生的虫子。那虫子会不会随着金针引血,而从拓跋擎体内离开,安景翌并没有把握。
若是虫子依然在体内,并没有顺着离开,那便白忙一场。
何况他并没正经学过医术,并不是针灸之术。若真要采用金针换血的方法,便得依靠那日见到的三位大夫。那几个大夫都是南陲负有盛名的大夫,对于针灸之术,应是都精通的。
萧淮宁听罢,挑眉道,“我觉得这个法子,拓跋亘一定会同意。”
“他肯定会同意。”安景翌迟疑道,“可若到时救不了拓跋大哥,还令他兄长出了事,我。”
这法子还得找一个至亲之人,两人以血还血才行。那至亲之人要放出自己的血,也要担很大风险。若是一个不慎,或许还会有性命之忧。这也是为何,安景翌这么犹豫不决的原因。
安景翌并不知道拓跋擎还有多少至亲之人在武夷山上,或许并不一定就是拓跋亘亲自给他换血。可是让他至亲之人担着性命风险,还不一定能救得了他。
拓跋擎这人,虽然并没相处多久,但是却也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安景翌景翌觉着,若是拓跋擎知道了,定不会允许旁人这么做。
萧淮宁倒也知道他的顾忌,到时若真出了事,安景翌说不定也会自责,便道,“你可有办法让他延缓几天,或许再过几日,赤霄便到了。”
三十日之期并没几天了,赤霄也该到了,或许赤霄能拿到血蛊过来。
安景翌摇头,“我也想过让尸蛊延缓成熟期,可是翻遍了手札,都没有找到办法,尸蛊一旦长成,便势不可挡。”
两人正说着,便听见窗外鸽子扑腾的声音。安景翌看向萧淮宁,萧淮宁赶紧站起来,打开窗子捉了鸽子进来。
鸽子的腿上果然绑着个小竹筒,萧淮宁取了竹筒内的信纸出来,打开看了起来。
安景翌见他看完,忙问道,“怎么样,可是盛京的信”
萧淮宁摇头,把信纸递给他。
安景翌看完了信上内容,叹口气道,“现如今赤霄下落不明,血蛊是真指望不上了。”
难道真要用金针换血的法子可是一旦失败,不禁救不活拓跋擎,或许还会连累了拓跋亘。倒是不禁不好向武夷山其他人交代,他自己都会觉得对不住拓跋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