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榛微微抿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点到为止“安宁给我的照片,内容和警方收到的并不一样。”
邵劲微怔,看她的眼陡然深邃起来。
“警方收到那些是我找到以后交给他们的,其实说起来和安宁也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安宁还为你做了假证,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甚至恶毒地想着要让你误会安宁,因为我知道你在乎她。你越在乎,也就会越痛苦”
邵劲听完,表情没有多少变动,可是眼里却瞬息万变“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陆小榛耸了耸肩“我虽然恨你,可是我还是做不出伤害安宁的事。我想让安宁安心离开,如果你出事她一定会很难过。庄家那里因为我怀孕了多少会听我几分劝,但我马上要去美国待产”
她顿了顿,表情肃穆地抿了抿唇“庄家大概不会善罢甘休,祝你好运。”
邵劲淡漠地坐在那里,陆小榛站起身,转身前又说“安宁对你如何,你真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吗你曾经那样强迫过她,她就算真的有了感情也不敢轻易承认的。”
大概真是感同身受,陆小榛语气沉重“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她提起你的次数比白沭北还多。”
邵劲震惊地抬起头,陆小榛微微笑了下“其实你如果耐心一点,大概会等到惊喜也说不定。”
邵劲呼吸渐沉“你现在不恨我了吗”
陆小榛抬手抚了抚小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恨啊,可是有了这条小生命,我想庄然也希望我活得开心一些。恨一个人,实在太累了,我以前已经恨了他那么多年,以后想轻松一些。”
陆小榛离开后,邵劲一个人呆坐在办公室里,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和顾安宁有关的片段,她少女时期的模样,她昏迷时的样子,那时候他绝望地以为这辈子都会失去她了。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而并非是简单的弥补和占有欲。
秘书站在门口怯怯地敲门“邵总,顾小姐的快递。”
邵劲抬起深沉的眸子,接过那份快递时脑子里好像有什么飞快地一闪而过,他拿过裁纸刀将快递盒子小心地打开,修长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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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劲看着包裹里一点点露出的安茶,眼眶忽然痛的厉害,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很陌生,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浸润了那颗干涸太久的心脏。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孤独的,这么多年,这种孤独已经深入骨髓,得不到关心和安慰,好像一点点慈悲于他而言都是奢侈。
回家将她房间里的包裹全打开,无一例外都是这个牌子的安茶,而他居然一次也没发现,更没有打开看过
他照着快递单上的电话打过去,对方态度很好地说“顾小姐之前一起付了款,可是让我每周定期寄过去,她说自己记性不好怕忘了”
“她最近,和你们联系过”邵劲哑了嗓子,问这话时指尖用力,手中的包装盒已经深深凹陷一角。
“没有,这都是她之前订的。”客服小姐还在说着,邵劲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顾安宁只有那一次是直接给他的,剩下几次都是管家和秘书给他冲好送进来。
那段时间他忙着对付邵临风,而庄然的背景太强,他花了不少心思才让对方入套,所以从未留意过。只是当时觉得怪,味道很熟悉,现在想来应该都是她悄悄做的一切。
他疯了一样在她房间翻找,很快就发现所有送她的礼物当中,唯独那个镯子不见了。那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母亲临走连一句话也没留下,那只镯子是他亲手从母亲腕上摘下来的。
他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属于她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他买的,顾安宁从住进来那天开始似乎就没把这当过家和归宿,可是她现在却带走了他最在乎的东西,还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关心过他
邵劲就是再傻,也知道了这个女人刻意掩藏的真实内心。
陆小榛说得对,他曾经那么强迫过她,就算真的有感情也不敢轻易承认,更何况他还一时冲动说了那件事。
邵劲已经无暇顾及找到顾安宁之后该怎么办,或许她会更讨厌自己,或许会害怕。大概一切还要重头来过,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她迟到的心动,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
邵劲倏地站起身,拿起手机给迟飞打电话“我要找她。”
迟飞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了怔“这又是怎么想明白的,你不是准备放手了吗”
邵劲没有回答,直接挂了电话往外走,他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转机,每次她的爱才悄悄露出一角就被拦腰斩断了。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容许她再退缩。
邵劲拿了车钥匙,大门刚刚打开就看到了门口的男人
两个月后。
顾安宁坐在蒙古包前,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草原,有微微的细风拂过面颊,视野开阔不少之后,好像连心境都变得祥和宁静起来。
远处有牧民在放牧,还有脸颊带着高原红的小男孩和老人在嬉戏玩闹。到处都是惬意温暖的气息,顾安宁深深汲了口气,唇边露出恬然笑意。
身后递来一杯牛奶,她皱眉看了一眼,为难地仰起头看父亲“真要喝吗我喝不下。”
顾伯平不容置喙地将杯子塞进她手里,顺势在她身旁一同坐下“不是都过了前三个月吗孕吐反应还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