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坐姿,重新拿过刚才险些被折断的钢笔“丁思政出事前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通话记录也很正常,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现在请你将昨晚的细节再说一遍,每、个、细、节。”
邵庭已经说过一遍了,知道穆震是有意为难他,他只能握了握拳头慢慢开了口“昨晚丁叔约我喝酒,和我说了很多我父亲的事”
等邵庭被放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露出了几丝鱼肚白,熬了一晚上,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气色非常糟。
顾安宁本能地扶住他,小声询问“还晕吗要不我们直接去医院看看。”
邵庭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穆震,对顾安宁温声说“不想去医院,听到医院两个字不舒服。”
“那找家庭医生,好像比之前烧的更厉害了。”顾安宁微微抬眼看穆震,点了点头,“辛苦穆队了,告辞。”
穆震张嘴想和她说点什么,可是看到顾安宁紧紧挽着邵庭的那只胳膊,最后眸色暗了暗,终是什么都没再说。
邵庭回去以后病的更严重了,一直咳嗽,而且很多天都没好。顾安宁给他熬的粥也只喝了小半碗。迟飞来给邵庭送财务报表,看到顾安宁坐在床前跟哄孩子似的哄邵庭,忍不住嗤笑“他这么壮,饿一两天死不了。”
顾安宁不擅长和人说笑,一本正经地对迟飞点了点头“是死不了,只是一直生病很麻烦。”
邵庭愠怒地瞪了眼幸灾乐祸的迟飞,再看顾安宁时眼有些受伤“所以你现在是怕麻烦”
顾安宁看了他一会,舀了口白粥示意他“如果你身体好,我自然不觉得你是麻烦。”
邵庭乌黑的眼底这才蕴了笑,握着她的手将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的粥吞了下去“宝贝是在埋怨我生病冷落你了等病好了双倍喂你。”
顾安宁看着他脸上又露出痞痞的笑意,无语地直接舀了一大口粥塞进他口中“生病了少说话。”
迟飞在一边看得咂舌,电视原来正好在播丁思政出事的新闻,顾安宁回头看了一眼,不由愣住。
原来丁思政年轻时曾发生过医疗事故,孕妇和孩子都没能幸免于难,只是院方将此事压了下来,一直没有曝光而已。电视里正在采访的就是邵庭的父亲邵临风,他是这医院当年的最大股东,也没能幸免于难。
“这事我不想回应,老丁现在人不在了,请大家手下留情。”邵临风在保镖的护送下一路往外走,刻意避开记者的镜头,可是还是能看出他脸上暴躁的情绪。
顾安宁没想到丁思政年轻时居然还有过黑历史,接着新闻里又爆出了他不少丑闻,顾安宁想起医院里只有一面之缘的那张脸,看起来还真是纯良无害。
“意外吗”邵庭讽刺地笑了笑,等顾安宁再看过去的时候又表情平静,“不是所有坏人脑袋上都刻了坏人两个字。”
顾安宁微微垂下眼,将粥碗放回托盘“我知道,就像我一直以为以前的你才是真的你。”
邵庭抿着唇没有说话,顾安宁又抬头看着他笑了笑“以前觉得挺失望的,现在仔细想起来,没之前那么难受了,毕竟你从未承诺过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觉。我只希望能早点和父亲团聚。”
邵庭脸色阴晴不定,倒是没有发怒“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安排你和顾老见面,只要你听话。”
顾安宁乖乖点了点头,拿了托盘出了卧室。
迟飞等顾安宁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这才摸着下巴直摇头“你完蛋了,以前还说什么只是想补偿,现在这样还真不像”
邵庭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门口,挺了身板坐起身,眼重新恢复清明“我碰过的东西,自然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迟飞叹了口气,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笑意摇了摇头“你这种变态的独占欲还真可怕,人好好一个姑娘被你毁了,现在连整个人生都毁了。”
邵庭不说话,只是低头看迟飞带来的东西。
迟飞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东西拿过来了,你大哥好像还没收到消息,不过听他的意思大概短期内会回国看看那母女俩。”
邵庭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问“老头那边呢”
“注意力都朝着医疗事故那边走了,真的以为丁思政是被寻仇。”
邵庭嘴角勾了勾,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很快警方也会那么想,多给他们点线索。”
“我知道。”
一周后警方公布了丁思政幕后真凶,果然如所有人猜测的那样正是那场医疗事故受害人的长子,嫌犯将细节说的滴水不漏,警方很快落案,
关了电视,邵临风坐在沙发里微微合住眼,管家给他斟完茶,看到他紧绷的色悄悄退了出去,偌大的别墅里安静的诡异。
门口传来门铃声,管家开了门,看到来人露出温和笑意“少爷回来了,正好老爷还在为丁院长的事伤呢,记得劝劝他。”
邵庭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没说话。
管家叹了口气,冲客厅喊了一声“老爷,少爷回来了。”
邵临风闻言睁开眼,琥珀色的瞳仁一直盯着邵庭沉稳走过来的身姿“吹的什么风,邵总居然有空舍得回来。”
邵庭没有坐,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要带小宝去做亲子鉴定。”
邵临风皱了皱眉头,如果说他因为丁思政的死也在怀疑邵庭的话,现在也同样混乱了,他该带小宝去做亲自坚定,说明他的确没有心虚,如果说他动什么手脚,那必须得有真的邵庭配合他,可是邵庭那孩子怎么会轻易妥协于旁人。
邵临风压了压抬眼穴“丫头病刚好,早点回来,别总带她去那些到处都是病人的地方。”
邵临风的话音刚落,小宝就穿着一身白纱裙飞快地从楼上跑了下来,邵庭接住她小小的身影,在小丫头颊边亲了一口“看样子恢复不错,小胳膊很有劲。”
“当然,我还要回去跟顾老师学跳舞呢。”小宝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眼缓缓下楼来的海棠,“妈妈,我们今天要和爸爸去哪儿”
海棠看了眼抱起孩子一脸笃定的男人,心底生出几分烦躁。
她承认自己怀疑邵庭更多的是主观臆想,接受不了原本对她和小宝那么好的男人,忽然有朝一日变了模样,将所有的宠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在邵庭和海棠开车去医院的时候,洛杉矶飞往b城的班级刚刚降落,一名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慢走出贵宾通道。
男人乌黑的发丝下面容有几分苍白憔悴,黢黑的眼看了眼机场门外晦涩的天空,挺拔的身姿微微停住,沉声问身旁的男人“还有多久到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