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你在后面拖拖拉拉作甚呢”
“少爷,您说我们又不是没钱,为何不雇辆马车呢”书童兼随侍忍不住抱怨。
“要勤俭持家,懂不”书生敲了他脑袋记。“再说了,我们又不急着赶路,左右都能在个月内到家,急什么”
“那好歹也买两匹马呀,骑着毛驴,多丢人呐您现在怎么说也是堂堂翰林院五品侍讲学士了”
书生唔了声“少爷我这不是没骑过毛驴,体验下么,等到了大点城镇,瞧见有马,就买两匹吧。”
赵吉又高兴起来“那少爷,我们走快点吧”
“毛驴还能走多快”书生笑骂声。
“少爷,这天色可不太对劲,像是快要下雨了,先前我打听过了,这条官道路往南都没有驿站,不如抄近路走吧,这还有行李呢,我怕待会儿下雨全淋湿了。”
“也好。”
事实证明,主人不认路,书童本领也没高到那里去,他们迷路了。
赵吉看着眼前三条歪歪扭扭小路,彻底傻眼了“少爷,这可怎么办,咱们走哪条好”
他们路行来几十里路,竟然没有看到过个路人,未免有些蹊跷,可两人从开封出来时候曾问过路,都说这带是有很多行商,不算冷僻。
赵肃抬了抬下巴示意“就走中间那条吧。”
赵吉年纪虽然小,可却很有忠心为主架势,赶毛驴就跑到前面去了“少爷我带路好了,要是您瞧见有什么不妥,就自己走,别管我。”
赵肃好笑“哪有这么严重”
赵吉人小鬼大“少爷您别不信,我听说河南民风彪悍,多有山匪出没,先前我们老家闹饥荒,我也亲眼瞧着很多人投靠贼匪,别看直隶带太平得很,那都是因为在天子脚下。”
两人边聊着,赵吉突然嚷嚷“少爷您看,炊烟前面有个村子”
赵肃也有些高兴“走,去看看。”
村子很小,估计只有几十户人家,所以有外人进来,就马上全村都知道了。
赵肃长相斯文,看起来温和无害,身边跟了个少年随从,村民很快放下戒心,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去,连村长也亲自出来接待。
赵肃被他们迎入村长家里,这才发现,村子里几乎大半都是妇孺。
村长年过五旬,白发苍苍,看起来比京城里很多养尊处优老大人还要老。
“不知贵人这是要去哪儿呢”村长是见过些世面,说话也要得体些,听说赵肃还是读书人,言语之间就更客气了。
赵肃起身接过他递来粗面馒头,笑道“我叫赵肃,老人家直接称呼我姓名便好,我们是要南下,路过此地,本来走是官道,结果贪近,走了小路,就到这儿来了。”
村长啊了声“要南下,你们走岔了,得走相反道道,出了村子再往东路直走就是。”
迟疑了下,又道“你们歇息过之后便上路吧,这里附近都没什么人家,走快点,还可以在天黑之前到二十里外官驿。”
赵肃本也没想在这里过夜,只是听村长说话语气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古怪。
“敢问村长,这村子里怎少见男丁”
村长愣,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日子过不下去,男丁们都到外头谋生了,逢年过节才回来。”
赵肃点点头,又问“我在开封时,听说这带很热闹,难道是走错路了”
村长叹了口气“那是三年前事情了,嘉靖四十年,这里闹了蝗灾,粮食都被啃光了,在那以后又连着不下雨,日子便难过了起来。”
赵肃想起自己进村时瞧见荒凉,想必村长说是真。
只不过,这又如何解释没有男丁现象,总不能是死光了吧,老弱妇孺都还在呢。
他心中存了疑问,更加想要早点离开。
好巧不巧,外头又下起雨来。
雨势越来越大,倾盆而下,铺天盖地声势把外面切声音都遮盖住了。
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贵人不嫌弃话就在这里住晚吧。”
赵肃很无奈,村长更无奈,连留宿话也说得很勉强。
个时辰后,雨没有变小,反倒越来越大,屋子外面模糊片,能见度极差。
其他人都各自躲进屋里避雨了,村长屋子下子安静了不少,只有两个四五岁小孩子躲在里间门口,吮着手指流口水,好地打量着他。
“这是我两个孙子,他娘生小崽时候血崩死了,他俩就和我起过了。”村长边介绍,招手让他们过来。
赵肃摸摸他们脑袋,两人小手弄脏了赵肃衣服,他也没说什么,反倒问起两人名字,还给他们讲了个故事。
村长脸色柔和了些,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话。
晚上睡觉时候,赵肃和赵吉被安排在村长自己房间里。
看得出来这个村子对二人还是很有善意,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都有些古古怪怪。
赵吉坚持主仆有别,铺了张草席睡在地上,又忍不住趴在床边嘀嘀咕咕“少爷啊,我老觉得这里怪怪,我们明日早就走吧”
赵肃嗯了声,睡意袭来,不多时便睡着了。
至夜半时分,迷糊之中忽然有种诡异感觉,赵肃慢慢睁眼,便见到眼前黑影晃动,他心头惊,想也不想跃而起,抄起手边木枕便掷了出去。
他毕竟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弱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