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等他回来,结果终是敌不过睡意侵袭,朦胧睡去。凌晨三点多突然转醒,发现自己竟然安然睡在卧室的床上,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的气息,我起身去洗了一下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感觉到不确定。
那天早上我离开很早,同样没有见到席郗辰。
终于是要起程去芬兰,说真的再不回去姑姑那边实在不好交代。预购了火车票身上的钱只剩下七十欧元。回到宿舍已经天黑,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晚上留在这里,新加坡室友梁艾文在,她的名字我前不久才勉强记住,其实也没必要记了。
“为什么总是有男学生找你呢你明明文静得要死。”她丢过来一封信,“法学院的一个美国人给你的,呵,我只得到了一杯廉价的咖啡。”
我看了眼蓝色的信封,“你要可以送你。”
她不屑,“我眼光很高的谁要这些壮得像猩猩的美国佬。”
我笑了笑,起身去洗手,手机响了起来,看号码知道是他,便走到窗台边接通。
“我是席郗辰,你现在有空吗”
“有事”
那边可能迟疑了一下,“我现在医院,你能不能过来”
“你在医院发生什么事了吗”
“谁在医院”梁艾文突然插话。
我看了她一眼,怪她的行为,“伤口复发吗”
“不是。”听到他闷声呻吟了一声,“如果你没空就算了。”
“等等。”我听他要挂电话了,“哪家医院”
半小时后我打车赶到医院,在医院门口给他打电话却已经是关机,所以我不得不到前台向护士询问。
“艾维斯先生吗他现在还在动手术。”护士指了一下一个正亮灯的手术室。“你可以在外边的走道里等一下。”
“动手术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原本以为只是旧伤口发炎。
“交通事故,身上多处骨折。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
“不是。”
“咦”护士微讶,“他刚才是给你打的电话吧”
他在睡觉,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脸色仍旧苍白。
看着他想起四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交通事故,如果没有玛利医生及时医治,我失去的不止是一只右手的活动能力,而我最终要感谢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我不得不承认他与我或多或少有了某种牵连,这种牵扯也许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容我不去正视都不行。
看向他手掌处的伤痕,这伤口是上次在地道里时留下来的,确切的说是他自己划上的,这么深的伤痕到现在看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怕。我不由伸手拂过感觉他的手指慢慢将我的五指引入他指间,紧紧相缠。
“我以为你不情愿来的。”
“不要总是你以为。怎么会出车祸”
“闯红灯。”
“你不是一向很严谨的。”我淡讽。
“是,但是当我在想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让我觉得情绪很低落的时候”
我心口不由一紧
“这样你会不会有一点心疼”
“席郗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耻”
“我是有一点心疼。”我承认,换来他惊讶的回眸,“也有点可耻。”
隔天,我想我依然是去不了芬兰的。
坐巴士来到医院的时候他刚吃完药,“感觉还好吗”
“不坏。”他的眼很明晰。他似是已经把我的态度当成某种程度上的接受,有点得寸进尺。
我倒了杯水递过去,“你的伤,我或多或少有点责任。”
“你一定要这么解释你会留在这个房间里的理由吗”他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玻璃杯。
对待感情他真的像个小孩子,小心翼翼又异常敏感,每每的试探,情不自禁地碰触,当我冷情拒绝后,又自觉地退到最合适的距离,然后,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
而我又能比他好上几分现在细想起来,也许以前恨他只是一份迁怒,对父亲懦弱的宽容,自己的委屈与愤恨无处宣泄时便自私地全部转嫁到他身上,并且,自我催眠那是理所当然,伸手抚向自己的左脸。也许一直以来只是想要通过他来证明自己尚且活着,也许他才是一直被利用的那个人。
我承认自己的心境已和以往大不相同,我也知道自己对他除了”感激”还有些别的什么昨夜,想了很多,想起姑姑,朴铮,克莉丝汀,叶蔺,席郗辰,母亲,父亲,林小迪,莫家珍我把所有经历过相处过的人都想了一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独独与席郗辰牵扯那么多,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只是可悲的是两人的冷淡冷情让彼此不轻易表达出情绪,然后相处就变成了一种艰辛,直到最近在上一次的事故之后席郗辰变得异常温和也异常柔顺,似是放开了一些东西,只是不及格的eq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感情。
不由一阵苦笑,我的坚持究竟是什么“安桀”淡淡的声音响起,含着温柔。
我站起身,突然觉得有些无奈,也有点放松。
chter29两天后席郗辰办出院手续,我考虑了一下,想来他康复后差不多就会回中国,而我自己这一边,姑姑实在催得勤快,几乎一天一条信息。
所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