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会变的”
景漠宇看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果不其然。这些酒量都不差的男人久别重逢,喝酒就像喝水,一杯接一杯干,不知不觉几瓶烈酒见了底。
包厢里的烟酒气越来越浓,再加上我身上的衣服勒得我有些呼吸困难。于是我借口去洗手间,溜出去透风。
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我闭着眼睛倚在沙发上,微凉的空气吹透了身上的衣服,丝丝肌肤里钻。有点受不了冷,我起身准备回包房,一转身,意外地看见景漠宇站在我身后。
一时受惊过度,我愣了愣,竟忘了该说点什么。
他嘲弄地勾勾唇角。“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
干笑两声,我找了个自以为不错的开场白。“好久没见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们上午刚见过。”
“”
他还是没变,总能让我无言以对。
“恭喜你拿到红土山的开采权。哦,对了”我终于想起了一个话题,“需要办理什么更名手续,你找金助理就行,爸爸已经委托他全权处理。”
“嗯,我知道,下午时他来找过我,把合同交给我了。”
“哦,那就好”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还站在原地。想说的话在嗓子里几度徘徊,却不知怎么说出口,景漠宇似乎看出来了,问“有什么话,直说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里好像有这些许的期待。
“你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回景家看看爸爸这两年,他挺惦记你的”
提起爸爸,他的眸光暗了暗,“等我有空,我会回去的。”
我自然听得出这是敷衍,知道多说无益了。“嗯,好吧。”
景漠宇刚要开口,却被齐霖的叫嚷声打断。“言言喔你们兄妹在聊天啊,那我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齐霖,我有点累了,你送我回家吧。”
“现在哦,好”
回家的路上,我问齐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今晚有景漠宇”
“告诉你,你还会来吗”
“”
“怎么还是不能原谅他”
我摇摇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从来就没怪过他。齐霖,你知道么,爱的反义词并不是恨,是淡然,因为有恨就代表还有爱。我和景漠宇已经过去了,没有爱,又何谈恨”
齐霖笑着瞟我一眼,“你要是真对他一点感情都没剩,那不如成全了我这么多年的苦守,嫁给我吧。”
“苦守前几天我还看见你和一个美女又搂又抱,如果这是苦守,我看你巴不得苦守一辈子。”
“言言,还是你了解我”
之后的两天,因为红土山的转让手续复杂,很多时候需要我出面配合,所以我经常看见景漠宇,但我从未跟他再多说一句话,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我就会离开。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就算离婚,我们也毕竟做过兄妹,总不至于形同陌路。可我真的害怕,怕见面多了,说话多了,我会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想起他离开时,我从思念的痛苦中熬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只好远远躲开他,把他隔离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以为我躲得够远了,他也应该看出我的意图,不再强求。没想到,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日,我正和b相谈甚欢,突然接到景漠宇秘书的电话,她告诉我,景漠宇在“荟轩”私人会所预定了包房,请我吃饭。还特意强调景漠宇只定了两个人的位置,好像我会带别人去看热闹一样。
在商场里逛了很久,选了一套看上去相对符合他口味的衣服,又做了个头发,化了个淡妆,我在镜子里仔细照了照,确定昨晚失眠的痕迹被掩盖的很好,我才赶去“荟轩”。
一路跟在迎宾美女身后绕过大厅,经过水廊,我来到景漠宇预定的包房前。轻轻敲了两声房门,迎宾才为我推开。
“景小姐,请”
“谢谢”
霏霏的阴雨,紫檀色调的装饰,景漠宇侧身立于半启的窗前,半搭在大理石窗台的手指间夹着半支燃着的烟,渺渺烟气,被寒气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在我的记忆中,他从不吸烟。
见我进门,他掐灭半支烟,轻轻关上窗子,眉宇间的情绪比以前掩藏得更深,一丝喜怒哀乐的痕迹都无法捕捉。所以我根本没想到他约我到这个地方别有所图,更想不到他会趁我喝醉,直接把我抱上床。我还一心想着借这个机会劝她回家看看,是以特别主动地跟他把举杯把盏,有来有往。
后来,我醉了,脑子里混混沌沌。他坐到我身边,深潭般幽远的气息混着白兰地的浓烈拂过我的鼻端,那是最蛊惑我的味道,我真的醉了被他的味道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