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我又没出手贺少的手气今天可邪乎啊”
钟远意有所指地开口“贺子,你今天不一样啊,心急啊你以前不是这么打啊,你不是最有耐心,都等着一把胡大的吗何必这么急”
贺迟慢条斯理地码着牌,嘴角的一抹笑,极凌厉“我怕再等,就不是我的了。”
众人纷纷起哄叫嚷。
一片喧嚣中,贺迟却像是隔离在人群之外,意态凄凉。
终于,一把失手,累积了十几番,输得很大。他只是一挑眉,非常慷慨地发钱,连旁边围观的也有。
大家笑闹着嚷“还是贺少最有范儿”
“喏,贺少从来是好牌品,输得起”
“那可不输得起大丈夫啊”众人得了钱使劲儿夸,一派喜气洋洋。
贺迟也笑,却是惨淡,缓缓地说“钱,我是输得起的。”
乔落觉得很累。
本想好好安抚贺迟,可是一开口就不由自主地将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她支着额头给钟远发了个短信,希望去亚布力的路上不要让贺迟自己开车。
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又敷了个面膜,她站在窗边,对着江对岸的灯火辉煌处出。
暗夜中,那座冰灯天堂静静地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美丽得如同幻境。看得乔落的心底愈是凄迷。
静默中门铃突兀地响起,乔落没有动,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直地盯着那一处冰冷的灯火。
良久,她才缓缓走到门边打开门,顾意冬果然还在。
两人对视一瞬,谁也没有说话。乔落侧身,他默默地走进来,径自驻足在窗边,凝视着那片灯光。
乔落却只是合了门,靠在门上,无力的。
顾意冬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说“很美,是不是”
“嗯。”乔落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里,有他,有她,有他们的誓言和梦想。
远处的荧荧灯火似乎要穿过纷扬的大雪挤进来,令满屋的凄怆无所遁形。
顿了一会儿,他哑声说“你说得对,你从来不欠我的。其实,我是知道的。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爱你,恨我伤你,恨我忘不了你,恨我到现在都下不了决心结婚,恨我为了你一次次背弃自己的誓言,恨我变成一个连自己都鄙弃的人。”他顿了顿,“我更恨,我竟没有办法令我最爱最珍视的女孩幸福,我恨我不能实践我这辈子最珍贵的誓言”顾意冬哽咽。
一字一句,穿过凝滞的空气,落在乔落的心里。
为什么说这些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说这些为什么此情此景才说这些
“乔落,已经十二年。”他说得缓慢,但是时间飞快。乔落恍惚,是何时,觉得每一天都漫长到绝望;又是何时,再次感受到呼吸的力度和温度她如何走过、熬过的她觉得茫然,觉得心里空得发慌,没有着落。
“但是,落落,我爱你甚至更久、更远。久远到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竟会真的说再见我以为,这样就是一生了。我以为,不论我们各自在什么地方,这一辈子都是我和你的一生一世,是我们说好了的地老天荒。但,你却离开了,是吗我甚至想恨你,因为你连最后的念想都不肯留给我你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但我又如何能恨你我只能恨老天。你说,老天怎么能这么残忍如果他要收回,为何之前要给我们这么好这么多”顾意冬转过身看她,凤眼中有物晶莹,“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乔落早已泪流满面。她没有擦,只是看着他,贪婪地。
她知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以后,他再也不是他,不是十二年前的他,不是十二年以来的他,不是她的他。
而自己,亦然。
她不能不想起十二年前那个暗香浮动的午后,羞赧的男孩说可不可以别再接受别的男生的情书她的心情又雀跃又害羞说吧,顾意冬,本姑娘等着呢
他说,我喜欢你。
乔落现在闭上眼睛仍能感觉到当时的狂喜和羞怯,仍能清晰地看见男孩通红的耳廓。
那是一切的开始。
那个时候她问永远对我好
他答永远永远我顾意冬发誓永远对乔落好
十二年,果真是一个轮回。
她也曾经认定,就是这样的一生了。不论怎样,不论他们各自在什么地方,在谁的身边,这一辈子她过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一生一世,是她允诺给他的地老天荒。
这么多年的幸福、悲伤、怨恨、折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