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小心而颤抖地捧起乔落的一只手,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久久
乔落僵坐着,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
一滴、两滴,渐渐汹涌。
她听见自己说“不要这样,意冬,真的用不着这样。我并不怪你,在你的立场你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都是我自己运气不好。”
“意冬,事已至此,让我们好聚好散。”
“如果可以”
“希望再也不要相见。”
乔落转过头,默默地看着暴风雨狂肆地席卷着窗外的世界,心却出的宁静。
当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她曾经一个人在暗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顾意冬的名字。她把一切的苦楚都藏在心底,实在装不下的时候,就默默地讲给顾意冬听,那个住在她心里的,发誓会永远疼她宠她爱她,要为她遮挡所有风雨牵手过一辈子的顾意冬听,一点一滴,反反复复。
有的时候,当她的正面情绪被消磨殆尽时,她也会一遍一遍的在心底恨恨地说顾意冬,早晚有一天你知道我遭受过什么,你会后悔,你会后悔
她曾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见面;她曾以为,她永远不会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他受过什么样的打击和折辱,她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的焦虑并且心如刀绞。
如今她依旧心疼他,她不想他受这样的苦。
她也曾经想过,也许会有一天,终于有那么一天,她仍像许久以前一样,被他珍爱地揽在胸前,将这些年的委屈和眼泪一并洒满他的心口,用他的心疼和懊悔治疗自己斑驳的创伤。
可是,她从没想过竟会是这样,她说了,镇定且条理清晰。
她在心里脑中反复描摹的都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
她这样的平静,平静到心里又开始弥漫着那种明明已被她逼到角落中的忧伤。
那忧伤比外面的天还要暗沉,比雨还要潮湿,丝丝渺渺,侵袭着乔落每一个毛细孔。
乔落忧伤地坐着,在这暴风雨呼啸的傍晚。她眼前一幕幕的掠过六岁穿着乳白色小西服的顾意冬弯着腰吃力的拍打自己的裙摆,一面哄着说落落不哭落落不哭
八岁在车站拼命地摇着手的顾意冬,跟着火车边跑边喊落落,我等你回来
十八岁清俊飘逸的少年,独立在空气混浊的火车站外,微微低头对她笑落落,你终于回来了。
曾经有那么一个墨香飘动的午后,有一个俊雅的少年局促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微微垂着头却掩饰不住红通通的耳廓落落,你能不能别再收其他男生的情书
曾经有那么一个明媚的春日,男孩陪她去了西藏,苍茫高原之上,女孩被眼前雄浑壮丽的自然风光所慑,心悸地看向身旁英俊的男孩,她不知自己的目光多么清澈流转,她说意冬,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么他笑得宠溺,音量不大却无比坚定当然。
他说,当然。一辈子在一起。
他们都不知道,一辈子原来那么长那么长。长得以至于一个岔路口,就会弄丢彼此。
意冬,哦,意冬。我们都太过自信,我们又太过相信对方,相信我们的爱情。
可是意冬,二十岁那一年我们的分别,你却没有说,你等我回来。
所以,我,没有回来。
意冬,如果你知道,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
意冬,怎么办我找不到回来的路。我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意冬,我很难过,我真的很难过。
第十二章 都怪你曾待我太好
她曾经,走过一段坎坷的岁月。但她仍感激她能坐在这里为世间增添一抹微笑。
无论如何,她永远感激曾有过的那段美丽的年少岁月。
住院的日子很难熬,乔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
她住在一个极奢华宽敞的套房中,沙发地毯冰箱自是不必详述,还有一套组合音响。乔落随便抽出一张影碟放进去,这段时间贺迟一看她好转,就再没有好脸,天天绷着一张绝世大冰脸,好像她做了多么天理不容的事。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还真就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