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书影被他这一句自大之言搅得什么伤怀感慨也没有了,哼了一声道“是,楚大侠倒真是一直没变。依旧人前谦谦君子,人后狂妄自大。”
“承蒙君公子美言。那不知公子是喜欢谦谦君子的在下呢,还是更钟爱狂妄自大的在下”楚飞扬放肆地调笑道。
还没等来君书影的回答,马车突然颠了几下停了下来,前面传来江三的大吼“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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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飞扬与君书影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疑惑。
“难道是那胡家寨”君书影疑道,“那时候不是被你一个不留全部杀光灭口了难道还有人没死”
“虽说事实如此,不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楚飞扬啧了一声,“我那是除恶扬善替天行道。这经你一说,怎么听着就那么残忍。”
君书影哼了一声“你当然听不顺耳了。平日里满口正道侠义,说到底,你楚大侠的那些丰功伟迹,全都是用人命堆积起来的。若真清算起来,你杀的人比谁都多。却每每将那些仁义道德拿来强加于我,对我所行之事横加指责。”
“哟,这是不服气了啊”楚飞扬促狭地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君书影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这是积怨很久了吧。来,让我看看,这到底是有多委屈。”
君书影拍开楚飞扬轻佻的手,又挣开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起身道“简直不知轻重,这种时候还有闲心说笑。我先出去看看是些什么人。”
“你放心,没可能是胡家寨的人。那些山贼心狠手辣,真遇上他们,江三早该没命了,还能在外面大呼小叫”楚飞扬靠回厢壁,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没有胡家寨,还有张家寨李家寨。这里是梅家庄园的地界,有些什么也都被那梅家给赚去了。穷山恶水,最不缺的就是土匪山贼。”君书影说着挑帘出去了。
楚飞扬一人在车里笑得十分舒畅。一面想到几年来君书影跟着他近朱者赤,想法行事与他越来越靠近了。一面又听着君书影提起梅家庄时毫无好感的口气,也不知这其中有几成是因为旧日曾与他交好的梅家小姐。
君书影跳下马车,因为江三将两辆车锁在一起,他不得不转过头一辆车,才看到前面的情况。
只见几十个武夫打扮的男人在路边一字排开,为首的两人挑着两面旗子,寒风中烈烈地飘展着,一个大大的温字赫然在上。
这架势倒是像极了拦路打劫,如果不是那些凶恶煞的武夫跟前放着几个大桶,路边还挤着一些衣衫褴褛的平民,老的老小的小,对着那些提刀带斧的高大武夫感激涕零地拜谢着。
江三和楚云飞二人正与其中一个男人说着什么。君书影走了过去,正对上一双凌厉如刀锋的眼睛,一时间怔了怔,这才看清那一身粗制毛皮包裹下的,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一头长发漆黑如墨,用一根木杈簪住,张扬地披散下来。
虽然是同样的装束,这个男人身上却带着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气势与特质,让人很容易分辨出他是这伙人的领袖。
江三在楚飞扬那里一直忍受的恶气,还有快要用尽的耐心,都让他对这个挡路的男人没有好感,急恼地让他把手下的人移开,让出道来。
倒是楚云飞看出了这伙浑身带煞的人其实是在给穷苦百姓布饭派衣,甚至还有银两铜钱,虽然心里疑惑他们的来历,还是对他们的善行大为赞同,劝着江三不要无理取闹,等他们派完东西再走也不迟。
“等他们”江三气急得两眼冒火,怒道,“你看看还有多少人在等着他们到天黑也派不完”又向那一直沉默着的长发男人道“这位大哥,你要行善,是好事,大大的好事但是能不能不要挡着大路”
楚云飞对江三忍无可忍地道“你够了别人明明是在做善事,你怎么可以为了你那些贪财欲念就要让别人停止行善给你让道这些可怜的百姓这么多,你等上几时又如何”
江三冷笑一声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懂什么这里可是官道,朝庭辟来行商走人的,走得最多的是什么人是挟金带货的商人。他明明可以让他的人排在路边。现在这样横在路中间,不是故意挡道是什么鬼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小人之心不可理喻”楚云飞气道。
江三却不再理他,转而向那男人继续道“我现在明白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车上这位,你惹不起。识相的最好赶紧让道。之后你爱行善也好打劫也好,都与我们不相干。”
此时那一直沉默的男人看了看君书影,又看了看楚云飞。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比常人更深的眼眶中,是同样纯黑如墨的眼珠。被那样的眼悠悠地扫视而过,楚云飞却有种被人从里到外透视了一遍的不适感觉,那带着判断评估的视线让他背上一紧,长年习武的直觉让他忍不住戒备起来。连君书影也微微地皱了眉头。
此时那男人却抬高一只手,他身后的人瞬间向两边移去,让出中间一条道来。
江三吆喝着君书影和楚云飞上车,自己坐上车头,甩了个鞭花,驾起马向前赶去。
君书影和楚云飞回到车上,正看到楚飞扬挑开帘子向外看着。随着车马嶙嶙地向前驶去,路旁站立的人也在向后退去。
高大的武夫们依旧面容肃整毫无表情,那些衣不蔽体的穷苦百姓们也张着混沌的双眼目送着面前的马车慢慢驶过。过于专注的注视,让那些麻木的脸上似乎戴上了异的表情。
“没想到还真让你说中了。”楚飞扬放下窗帘,向君书影苦笑道,“从前这里也算是安居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