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约莫在182的身高优势俯视着面前鹅黄色的她。
幸而两人中间还有一点距离,否则他们中间那30公分的差距岂不是要将她柔软的脖子给弯断了。她退后一步,眨着眼看他。
停在她身边的青眼魔龙讨好地看向喵喵,但兽大人显见是根本理都不理这只90级的庞然大物。她瞟到魔龙委屈的表情,又是忍不住地微笑。
他一句话也没说,将短刃收起来,缓步走回魔龙身边,踏上它的背便欲离开。
“等一下。”她向前一步,似是突然才想起来一样,“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他对她的相救,不仅是此番解围,更是保全了喵喵的秘密,延后了她将来被追杀的命运。
看着远方的紫瞳这才将视线移回她的身上,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怕白露罗嗦。”手抚着魔龙背甲上硕大的鳞片,他说,“蒹葭苍苍,你生怕追杀你的人不够多么”
她挑挑眉,“如果不这么做,我就死了就掉级了。”
他噎住。确实,她只是一个服侍,等级低而且还只是一阶职业,别人弄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的职业决定了她永远是被鱼肉的一方,如果没有别人在旁边,就注定被欺负。
他几乎是有些头痛了。
今天乘了魔龙原本是赶去后青山boss,却在经过药材山谷的时候,魔龙看到了被两个人为难的她或者是喵喵,于是死活也要下去营救。天晓得这只高傲得不得了的魔宠怎么会如此敬畏这只兽,连他的命令也不服从了。
这样下去,这么一只失控的魔宠也许在将来还会给他弄出更多的麻烦也说不定。
“你同工会的人呢怎么也不见一起活动”同工会的人应该有这种意识应该保护这么一个指甲大的服侍吧。何况还带着级宠物。
“不熟,而且,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被踢出工会。”忿忿的声音,却又带了满不在乎的情。
第九章
他曾经邀请过她加入他的工会,因为她拥有全服第一的级宠物;但被她拒绝了,他第一次开口邀请,便遭到拒绝,以进入游戏以来的顺风顺水,从来不会允许连续两次的失败。就像他在刚转为二阶刺客时,曾经被一个魔导士杀掉一级,两天以后,他就守在魔导士常常出现的地方,连续杀掉他十级作为回报。没有十成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轻易尝试第二次,失败一次,已经足够。
所以他踌躇着,并没有再次开口邀请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魔龙讨好地一直注视着喵喵,希望兽大人能够赞赏一句,奈何人家的猫眼已经眯成一线,根本看不到它的奴态。于是魔龙更加卑微,更想不起提醒自家主子,后青山那只boss可能已经刷出多时了。
“对了,请你帮个忙。”相请不如偶遇嘛,她从戒指开启的空间里抽出那本药王经,“你是魔族的,那这后面的这些,你能帮我翻译一下么”
他拿过来,大体浏览了一下,反倒是前面的所谓人族文字在系统设置下对他显示是乱码。
“翻译”他蹙眉,“我写给你么这本书”
“哎”她以为他怕麻烦,“要是你没时间,我可以找白露”
“白露最近在考试,”他不悦,为她过分惴惴的姿态,就好像,随时决定逃跑一样,“这后面的配方,全是毒药和魔药剂。你带笔了么”
“啊,哦哦哦,带、带了。”她眨着眼,有些不置信,他的意思是,他答应帮忙但是,但是,她是希望他能帮她全文翻译,下线后传个中文翻译版给她啊。啊啊啊,不是要现在坐这里写
他也忽然想起来,游戏里自带的截图系统,可以把每一个图片截下来,传给她就是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改口。
她拍醒喵喵,让它解放自己的双臂,然后便坐在山谷边的大石头上,开始等他翻译。
魔龙伸长了脖子,想去仔细瞻仰兽大人的姿态,但又畏于它的威严不敢靠近,只在周围盘桓。他只得走下龙背,握了书卷,缓步走到她身边。
她仰头,感激地对他笑了笑,“麻烦你啦。”
他移开目光,只专注于手中的书卷,“噬人树根须五枚,苦味草三株”
他的声音清冷疏远,却很好听,她几乎有点心猿意马,暗自唾弃了自己,明明在请人家帮忙,还不专心。强自专注了心,在自备的手札上写下字句。
他闲散地坐在她身边,修长漂亮的手指执了书卷,自有一番尔雅的味道;但她也看得出来,每一寸肌肤,他都是戒备的状态,这是暗杀者职业的天性。随时备战。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并且在每一句尾都稍稍停顿,给她足够的时间书写记录。视线也不由地投向仿佛专注于手札的她。真是个怪的小姑娘,他心下这么想着。明明在白露口中,是那么意气风发的姿态,优点仿佛说十天也说不完。但在他眼里,却好像只能看到她僵硬的姿态。白露说她性格恩怨分明,做人大气;他却看到的是她逞一时之快,只为发泄心里的不快这是鲁莽的行为,但确实,这样的她,有那么一种倔劲,若不是等级所限,确实是足够配上白露说的优点。大概这就是外在条件约束了她的光芒吧。
“嗨”她停了好久的笔,终于忍不住回头,正看向他注视着她游的模样,四目相对,不由地脸上一红,“呃,那个,完了”
“没。”他倒是镇定得很,“金橙木三根”
她讪讪笑了一下,继续写。
他清清楚楚地翻译着,过了好一会儿,便索性放松了身心,心想这半天就这样过去也不错。
这个游戏吸引人来玩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它能就着你原来的模样,修正出最美好的姿态作为你的形象。所以游戏里不乏清秀佳人与俊雅男子。她的睫毛很漂亮,弯弯的,又长又密,笼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不自觉地合出一种温柔安静的态来。头发长长的,软软的,仿佛锦缎一样沿着肩膀垂顺下来,身量未曾长成的模样,便已经自有一番风采,待得日后转成正职,又不知是怎样的一种绝世风华。
摇摇头,他笼住了袖中剑,好笑于自己何时会这么胡思乱想了。
药王经的最后一页也终于翻过,日薄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