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萧郁没答话,往下移了移,跟林言并排躺着,伸手揽了他的腰,与往常无甚区别。『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深而长的呼吸声始终没有响起,萧郁用嘴唇碰碰他的脸“睡不着”
林言点头,转过脸“咱们说会话吧。”
楼下不知哪家孩子在玩拨浪鼓,不愣登,不愣登的,大人训斥两句,似乎把拨浪鼓抢了过去,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声音清澈嘹亮。
林言忍不住笑,枕着萧郁胸口,柔声道“这东西我小时候也喜欢,现在老家还留着一个,你们那时也有”
“有。”
“你看,咱们也不算太有代沟。”林言说“说说你记得的事,什么都好。”
萧郁微微错愕,凝视回忆了一会,轻轻说“我走的那天,一整日都在下雨,送葬的人很少,他扶着棺椁,我一路跟着”
“萧郁,名郁,字子青,取自范文正公的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指草木茂盛。”
“我想到子衿,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林言倏地住了口,萧郁摇头,说没关系。
“那我们该称呼字,不能叫名”
“嗯。”萧郁把下巴搁在林言肩上,语调温柔“随你,以前你也没守过规矩”
林言心里一凉,萧郁也忽然意识到,不说话了。
“算了。”林言挣开萧郁的手,翻了个身,狐狸没心没肺,吃饱了在床上睡的正香,一身油光水滑的好皮毛洗完澡没干透,肚皮下一条大浴巾,渗的都是水,林言一动把它惊醒了,跃到两人之间,往萧郁身边拱了拱,又睡了。
“它年纪小,还不满两百岁,是只小狐妖。”
林言吓得差点从床上蹦下去。
“咱们,咱们还是说说你家那位的事。”林言惊魂未定,心说怎么最近不是鬼就是妖,一会要遇上仙了,“拜堂也得知道你要娶谁,你、你记得他姓甚名谁,家住哪家,芳龄几何,我找媒人去。”
52
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一夜乱梦纷纷,依稀是石头院子,天空灰颓,风雪欲来,他裹着银狐皮袄,烫了一壶酒,大寒夜,听得见雪花落在中庭的簌簌声响,要过年了。
屋檐下挂了一排红灯笼,铜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煮着,一只青花瓶,装了二两竹叶青,金兽炉飘出沉水香的味道,烘得狐裘暖香一片,依稀有人在对面盘腿坐了,斟酒的十指修长,看不清容貌。
林言在梦里翻了个身,摸索了一阵,捉住一只冰凉的手,十指扣着,睡得安心。
早上是被爪子拍醒的,睁眼看见一只趾高气扬的狐狸正坐在自己胸口,尾巴尖儿搔着鼻子,怪不得梦里痒嗖嗖只想打喷嚏,萧郁把它拎起来,四爪伸开,露出肚皮,是个小公货。
“它又饿了。”萧郁苦笑,“它说你再不去买吃的,就去偷后院养的鸡。”
林言穿着条大短裤,赤着上身刷牙,迷迷糊糊吞了一大口牙膏泡沫。
托服务员又买了只活兔子丢给狐狸,找尹舟和阿颜两人吃完早饭,三人一鬼一狐聚在林言卧室商量行动方案,说着说着尹舟忽然笑的呛住,咳嗽半天,比划道“你看咱们像不像还珠格格里面,一群人吃饱饭在会宾楼商量大计划”
边怪笑道“含香你快点露面吧,这蒙丹的记性忒不给力”
关于前世的“林言”,萧郁依旧想不起什么,几个人轮流盘问,毫无进展。
“很好很强大。”尹舟做作地叹了口气,“咱们又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先翻史书有简体的没,简体的留下我看,繁体字不认识。”
“我有个想法。”林言从箱子里抽出件t恤往身上套,声音闷声闷气“棺材。”
“啥”
使劲拽了拽t恤下摆,冲几人摆摆手“那个,我换裤子,不愿看的背过身去。”
他指的是萧郁,误伤阿颜,小道士不好意思抬头,林言也尴尬,三下两下换好牛仔裤,趿拉双人字拖坐在床边。
“我说棺材,进墓时我特意看过,棺木呈绛黄色,山水纹带微香,正儿八经的金丝楠木,你知道那玩意有多贵么海南黄花梨的价都比不上它。”
尹舟抓抓头发“黄花梨贵么,我家老爷子有不少,一串佛珠老拿在手里盘着。”
林言翻了个白眼“各种二代真是不知民间疾苦,你老爹那串海南降香油梨满双鬼脸纹,拿出去能给你换辆小车开。”
“金丝楠更名贵,传闻一根木料白银万两,为了省运输费,明人常自带木匠不远万里进山,砍到好树就地打棺材,南人往朝廷进贡整根楠木,运输不便,只能等每年山洪暴发把木料冲下来,常常一百木匠进山,出来只五十,这木头做成的东西,普通人家别说用,看一眼也不可能。”
“用得起这么名贵的东西,说明萧家当大官”尹舟迷茫道。
林言和小道士对视一眼,无奈道“代码民工就是没文化,金丝楠在明清是帝王专用,乾隆他老人家想弄点木料还得偷偷拆十三陵,萧家要是当官还胆子肥,早被一本参了全家老小西北充军了。”
“所以结论呢”
“动一动你那颗睿智的大脑,先胡蒙再验证,哪有那么多现成的可捡。”林言慢条斯理的给几个人依次倒水,“用得起金丝楠,又敢仗着天高皇帝远的人是谁,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在哪。”
阿颜眼睛一亮“当年沈万三富可敌国,大言不惭替朱元璋赏犒三军,招来流放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