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阳帝是知道吴士友近期的行为的。只是在等待着。没想到,引爆这个的人是端木氏,这个他有点不悦,他是希望自己太子身边的人都纯洁无瑕,不能沾上一点瑕疵的。而此时端木氏去敲登闻鼓这点,就会让御史们觉得,这太冲动,会教坏太子,这个就不能忍了。
现在他觉得,端木氏果然是人才。看到这点找的,她不是因为没了西席而怄气,而是为吴士友的胆大妄为而气愤。找端木家的向自己套套消息。其实方向是对的,常年进宫跟皇后请安的,哪一个不是想着帮自己家的男人讨点枕头风。只是这话只能暗地里来,万没人敢公开说出来的。现在他都想笑了,不过他没有。
“他原话”宏阳帝黑了脸。
“昨日吴大人离开时,只硬硬的抛下一句,吴家,不是你能瞧不起的。臣妇一字未改,敢当庭与吴大人对质。”穆慧硬气的说道。
“宣吴士友。还有那个西席一块进来。”宏阳帝也记不得吴老先生的名字,让他叫先生。也不成,只能含糊了。
吴士友在家还在哼哼呢。他也知道,一个西席算不了什么,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再能干,有本事去请更好的西席。
吴夫人则有些担心,她深深的觉得,这回老爷只怕会踢到铁板。她纠结着要不要劝多年的夫妻,她还是了解丈夫的,她现在说了也没用,可是不说,她过不了自己那关,真有事,老爷倒霉不说,会连累儿子啊。就算她不管老爷,总不能不管她的亲儿子。
“老爷,喝杯茶。”吴夫人屏退了下人,亲手端上一杯吴士友喜欢的龙井。
“吴启回来没”吴士友对族人惯常的不尊重,叫族叔,也是直呼其名。
“还未来回报,不过”吴夫人顿了一下,“妾身觉得,老爷这回冲动了些。”
“妇人之见,此时大家都等着看吴家的笑话,若我再疲软一些,只怕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了。”吴士友猛的摔了杯子,正想再说点什么,结果外头传来弱弱的回报声。
“老爷,太太”
“何事”吴士友把火气转到了外头。
“宫里来人,请老爷上朝。”外头的声更弱了,似乎快被吸干了所有的精气。
“为何快进来回话。”吴夫人急了,多事之秋,她也不敢想这会叫老爷是有什么好事。
进来的是吴夫人的大丫头,她接到外头的传话,自己也迟疑了一会,她跟着吴夫人也是经过些事,有些眼界的,这会,她觉得,吴家可能要完了。
“回夫人的话,听说听说花夫人去敲了登闻鼓。”丫头把头垂得下下的,整个人快成虾米了。
吴夫人瘫坐在了炕上,连话也说不出了。
吴士友也呆了一呆,他现在觉得夫人刚刚说得对,自己冲动了,可是他永远正确的性子怎么会说出来,铁青了一张脸站起。
“还愣着,快去拿爷的官服。”
吴夫人没动弹,她没力气起来。大丫头无奈,只能快快的叫人准备。她是家养的奴才,主辱仆死,她就算知道主家这回要完了,但是想捏死她却是容易的,她只能放下一切畏惧,张罗起来。
当然了,中间又出了故事,吴士友两套官服,一套是三品的,一套五品的,之前他升三品之后,五品就没再穿过,就算是回翰林院,他也是会穿着他的孔雀服去。
而上回被名了职,吴士友深以为耻,便再也没有穿过官服。这回要去大殿,必须穿官服,大丫头自然直接拿了三品绣着孔雀的那身过来。一展开就深深的刺痛了吴士友的眼,一巴掌就把大丫头拍地上了。当然,若是大丫头真的拿那个五品白鹇的过来,这巴掌也得挨,因为你也瞧不起老爷我。
吴夫人这会已经安静下来了。静静的看着吴士友那狰狞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错了又如何她还能离开不成她还有子女,她此时要想的是。她该怎么救回子女。
吴士友总算见到了来传话的小苏拉,那位就是刚刚抠砖缝的那位。他也姓苏。跟穆慧不算熟,但是十五娘在宫里的好人缘,让这位对慕名的十五娘很有好感,亲不亲的,大家都是宫里的人,怎么就被这位给欺侮了,于是这位也不想给吴士友好脸。
“吴大人收拾好了,就同杂家走吧。”小苏子淡淡的说道。
“这位内相眼生得很。下官敢”吴士友再大的气,却也不敢这会子得罪宫里的人,万一是那有后台的,给他上点眼药,他就更没地待了,说话极其的客气。
“吴大人别废话了,圣上等着呢。”小苏子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自己扭头就走。若说进来时,对吴士友不怎么有好感,进来后。就是森森的恶意了。
吴家眼高于顶也不是一两天了,一般来说,什么主子其实就养什么奴才。吴士友祖孙三代都是那德性,于是下人们几代下来,也就自觉高人一等了,传旨的太监也不是接了一两回,给个荷包,上了茶点,人家就把人晾在这儿了。不是说他们敢瞧不起天使,而是他们看似规矩的举指中,就带出了高人一等的态度。
这让天天看脸色的小苏子就怒火中烧了。一个小荷包,就以为能打瞎谁的眼睛吗就算他平日这种拿外快的机会也不很多。但是为了这点银子,他放弃内心那一丁点残存的自尊心。就不行了。
所以就算这会子吴士友再怎么讨好,小苏子那破碎的心也不会好了,根本不搭理。
吴士友心里更没底了,刚刚手里还捏着一个荷包的,里面是一百两的银票,想套点话,现在竟然给的机会都没有,立马觉得有些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