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外天光已暗,黑夜即将降临——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我害怕夜晚,害怕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
掀开被褥,我挪动身体,欲走下床。
随着我的起身,忽然,一阵热流从股间流出——
我一愣,慢慢张开了腿。
低头看去,几根细软的毛发之下,微肿的穴缝里正淌出一缕清液。
我皱眉,有些不安地伸手沾了那液体,放到鼻下——
一股似带着麝香的腥甜之气涌上鼻尖,我当下一愣,手猛然垂下,是如被泼了一身冰水——
那种味道……
是我并不陌生的,男人精液的味道。
我忘了自己是如何穿好衣衫,我感受着腿间不时流出的体液,麻木的大脑,艰难地运转。
这一刻,我已不能再自欺欺人地认为,那是释迦趁我熟睡时留下的东西。
且不说释迦能不能行,阅过人事的我,怎会不知——
那是男人射入女人体内,至少已过了数小时后,从白浊变为清液的精水。
可是入睡之前,释迦已探过我的身子,那里明明干涩无比,甚至被弄出了血,都不得一点湿润。
可现在,那精水流出后,小穴的伤处消失得无隐无踪,就连下午弄出的那些红肿也渐渐消退……
我不稳地靠在墙上,脸色惨白,浑身战栗——
终是坠入了绝望的地狱……
那一夜的屈辱和淫乱——
不是魇怪作祟。
也不是陡发的噩梦。
而是……
真正发生了的事情——
之后三日,我是如丢掉了一半魂魄般,惶惶不可终日。
释迦忙于圣宴,和圣宴之后向修罗道开战的事宜,并未把注意力太过放在我的身上。
他依然还是朝晨外出,不到日落便回寝殿,与我共饮共食,相拥入眠。
而我,却再难毫无芥蒂地投入他的怀抱,我是如一个背负着天大秘密的罪人,随时都面临着被揭穿的恐惧。
我的郁郁寡欢,释迦很快就注意到了。
他看我白日里笑颜寡淡,夜里死死地钻进他的怀里不让,他以为我还未从那魇怪一梦中恢复过来,便提出,让我白天也随他一同参与前殿事务。
他愿意兑现曾经信口允诺的“日日将我挂在身上”之言,但我却早已没了站在他身边的底气。
我拒绝了抛头露面,依旧呆在寝宫,白日里只有两名侍人亲随。
深居简出,我没有再遇见毗湿奴,天宫里也没有出现什幺流言蜚语,一切风平浪静——
是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圣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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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圣宴,千年一兴。
由六道之尊首,善见城主持,是广邀六道族众,赴宴天宫,共荣盛事之华筵。
除了难以跨界的人道及其旁生之道,天道、修罗道、鬼道、地狱道的大家大族皆在受邀的范围之内。
此圣宴是为六道盛事,是各道族群难得的交流机会,更不用说还有通无弗、无上尊贵的主的莅临,这更是众多拥护者们一仰容,顶礼膜拜的最佳时机。
是而,每千年一次的圣宴,无不盛况空前——
善见城门大开,各族权贵争相涌入,届时天宫鼓乐齐鸣,漫花歌舞,是连续十三日不休不停。
第四百八十五章 迎客日逢旧故(珍珠7000加更)
十三日圣宴,分为三日前宴,七日正宴,三日尾宴,一共三个阶段。
前宴三日为迎客日、花祭日、游城日。
正宴七日为论道日、惩戒日、赐福日、联蒂日和誓盟日。
尾宴三日为全祭日。
此宴千年一举,涉及族众之广泛、流程之繁琐、内容之复杂,是所有的祭礼之最。
放眼六道,也只有善见城才有这个资格和能力举办——
但即使是善见城,也需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筹备始末,方能确保在连续十三日的宴会中,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圣宴规制,是在梵天还未陨落沉睡之时,三大主与各道族首所一同立定的。
不得取消,不得延改,善见城不得以贵贱而偏怠各族,各族更不得因私里恩怨而侵扰筵席。
若有违背,不仅主可斥责干涉,更会受六道轻鄙,甚至成为众矢之的。
是以,哪怕数月之前,还在生死相搏的阿修罗族和天道族众,到了这十三日圣宴,也得邀请的邀请,赴宴的赴宴,维持表象的平和。
若是太平时期,这自然是场人人期待的六道盛事。
但若到了战乱之时,便是一件十分微妙甚至充满变数,让善见城颇为头疼的事情。
如今正值两道之争,碱海之战才平息数月,下一波战事已汹涌而待,若非圣宴在即,也许战火早已点燃——
而我,因着自己敏感的身份,及心中背负的沉重秘密,准备避开这场宴席。
释迦并不反对,在这个六道共聚的特殊时刻,我非名正言顺地呆在他的身边,所以,他亦不希望我在外抛头露面,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可圣宴之时,各族权贵会携眷侣亲随们赴宴,作为主宴者的天帝,他的身边,也有一名正位的妃相伴——
此人当是舍脂无疑。
从乾达婆族归来,舍脂也无异常,一直呆在馥苑殿里,安分守己。
释迦自觉不能让我名正言顺地出席,是十分亏待我的事情,这几日对我,几乎千依百顺,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般,旦一回到寝殿,便时时刻刻把我抱在怀里,形影不离。
我与他早已是亲密无间,若是以前,定成永夜之欢,两厢粘腻,缠绵不休。
可如今,他不举之事,依旧没有向我提及。
只是沐浴之时,不再与我共浴,同寝之时,也着了整齐的里衣抱着我入睡。
对于这样的他,我很是心疼。
纵使他面上表现得再正常不过,可将我藏于深宫,旦一见面就抱着我不放的举动,如何不能说明,他也在不安、在患得患失——
我很想告诉他,就算不能再行男女之事,我亦不会介意。
经历了那样不堪的一夜,我对这种事情只有恐惧没有期待。
可我依旧什幺都不能说,怕刺伤他的自尊,也怕不小心打破了现在如镜花水月般的美好时日——
不能出席在天宫举办的七日正宴,然而圣宴的三日前宴,我却可以参加。
前宴第一天的迎客日,是大开善见城与善见天宫大门,迎接六道权贵的入城之日。
第二天的花祭日,是在善见城中,以鲜花作祭礼,对各族宾客的到来表示欢迎。
第三天的游城日,是善见的城中庆典,六道来客可赴城中赏玩,一睹善见城的风采。
这三日前宴,是为正宴做准备,让一路舟车劳顿的六道权贵们,有休憩整理的时间。
释迦对我心有亏欠,又见我白日里郁郁寡欢,便主动提出,让我在花祭日和游城日去城中散心游玩。
当然,不是我独自前去。
而是另外安排了陪伴之人,与我一同出行。
在迎客日的当晚,自阿修罗圣殿一别后,就再未见过的芙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相别已久,再见旧故,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此次代表阿修罗族赴宴的,是大哥质逻伽。
这原本应是罗睺当仁不让的份位,许是因为两道战争当前,阿修罗族只派出了一个不得势的皇子参宴。
大哥质逻伽前来,也只是孤身一人未携眷侣,除了另一名长老相随,服侍之人便只有芙迦一人。
因着避嫌于众,我没有机会见到大哥,但在释迦的安排下,当日傍晚,芙迦被带进了寝殿。
这意外的相逢,让我惊讶又欢喜。
在阿修罗族里那段不算短的时日,有着大哥的一份友善和芙迦的一心照顾,让那段回忆不至于全是晦涩。
芙迦因我受了不少排挤与刁难,我在离开阿修罗圣殿前,将她托付给了大哥质逻伽。
如今一见,芙迦面色红润,眼泛柔光,举手投足间比之当初那个有些莽撞的小丫头,是成熟了不少,更有了几分小女儿的情态。
看来她在大哥那里并未受苦。
便也详问了她后来日子过得如何,可还有再被人欺负——
哪想我一开口,芙迦的脸立刻如三月桃花,双颊绯红,色娇羞忸怩。
看她此番情态,作为过来人的我,怎会不知,看来,她已动了女儿心,而那个对象,则可能是——
“是大哥吗?”我轻声询问。
芙迦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不禁一愣,大哥早已有了妻室,第二个孩子也即将临盆,他虽不是滥情之人,但作为阿修罗族的皇长子亦是娶了六七个女人为妃。
而这些女人们,无一不是下三道的各族权贵之女,甚至还有两名是阿修罗族里长老的女儿。
芙迦只是一名小小的婢侍,无权无势,毫无仰仗,怎幺可能争得过那些从小浸淫在权势中的女人?
她见我不甚赞同,立刻红了眼。
“公主,芙迦与大皇子是真心的,他从未看轻过我的出身。”
我皱眉,不忘提醒她道:“可他已有了几名妃子,你毫无仰仗,如何能争得过其他的女人?”
芙迦闻言,却是含泪摇头,“公主,你不了解大皇子,他并非一个贪恋权欲之人,他常对我说,生于皇族,便是被困于皇族,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当一个普通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