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不大却很干净,家具也很新,雕花的木床用的虽不是名贵的木材,但也比一般的人家好上许多。
更难能可贵的,房间的角落还有一个木桶,我看着可以泡澡的木桶,眼睛噌噌发光,在小园村时,哪里有这等条件,每日烧了水,只能就着木盆盛水擦身,想去村庄外的河边洗浴,又因天气太寒冷而作罢。
我心情大好,准备今晚就美美的泡个澡,我来到屋里的圆桌旁,倒了两杯茶,递给湿婆一杯,自己将另一杯咕噜喝下。
放下杯子,我坐在桌前,这才拿出裴书生的信。
我打开信来,一看便乐了——
那几页黄麻纸上,整整齐齐地罗列了代写书信的所有概要,包括我之前头疼的格式、用词及礼节等内容,并且除了家书而外,还另举了事信、简奏和长议的写法。
只是最后一页纸上,留下了另外一行字——
“吾若高中,娘子未嫁,愿为遮风,免患流离,共枝栖。”
这寥寥数语,我反复看了几遍,方才有些震惊地领悟,这是求婚吧?
“共枝栖”,这古人的用词,真是够迂回婉转!
过了初时的惊讶,我不觉又面色放柔,没想到这裴书生清高酸腐,内里却是个心软憨直的人。
“愿为遮风,免患流离”,这大抵是那日我怨怼他“我不赚钱,谁来养我”这句话,竟让他生出怜惜照顾的心思。
我呵呵一笑,正欲把信收好,刚一抬头,就见湿婆正斜着眼,看着我手上的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跳,有种红杏出墙现场被抓的感觉,但转念一想,他岂识字?便不紧不慢地把信收好,放在一旁。
我撑着脑袋,靠在桌上,笑眯眯地望向湿婆,“夫君呀,我们落难至此,先得孙家母子的帮助,现在又得宋公子的照拂,就连之前代字笔墨的裴先生都将这公事概要一一写下提点,此处真是民风淳朴,人杰地灵,非常宜居呢。”
湿婆坐在桌前,又斟了一杯茶,淡淡地瞟了我一眼,不冷不热道:“莫要进了虎口还得意洋洋。”
我被他一呛,小有羞恼,本想发作一二,目光忽然落到房间角落的浴桶上,我眼珠一转,一串邪恶的小心思瞬间发芽……
我立刻正经危坐地点了点头,“夫君说是的。”
然后有些做作地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夫君我们早点歇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