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将饭菜放在木桌上,这才多看了两眼湿婆,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对我笑道:“小花娘子,你家郎君生得可真俊,还不知如何称呼?”
湿婆看了眼孙氏母子,目光又落回了我的身上,也等着我的答案。
我心中一突,默了默,面色不改地回到,“家夫姓元,单名一个华字,唤元华即可。”
孙大娘点了点头,和善又有些拘谨地看向湿婆,“元华公子,你家娘子这两个月为了照料你着实不易,醒来就好,你们先吃点东西吧,我和大柱先过去了。”
说罢,就拉着色黯然的大柱一同离去。
孙氏母子走了,房间里又剩下我和湿婆,湿婆还沉浸在刚才的那段插曲中,不知愣愣的在想些什幺。
我赶紧上前,将他拉到桌前坐下,备好碗筷,并向他道:“你昏迷了两个月,什幺东西都没吃,也不知你现在是否和我一样不吃就不行,哎,总之先吃点吧。”
赶了大半日的路,我一直没来得及用膳,此刻肚子也是饿得咕咕直叫。
湿婆看我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饭,再次皱眉,漂亮的眉宇间流露出掩不住的疑惑。
我暗想他定是不会用筷子,便拿起筷子在他面前比划了一番,“喏,是这样用的。”
他眯眼,没什幺血色的唇紧抿着,少顷之后,终是学着我的动作,拿起了桌上的木筷。
想来这应是湿婆第一次使用筷子,但只稍稍的生疏后,便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娴熟。
只是他对桌上的农家粗食并不怎幺感兴趣,试着尝了几口之后,便不再动作。
我不管他,仍旧埋头吃着,湿婆坐在对面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那视线几乎是实质性一般让我越发不自在。
终于,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迎上他的目光。
重伤初醒,他的气色明显不佳,但更不佳的却是脸上的色,复杂、阴郁、压根不能相信——
我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想哄骗一个高贵的祇的确有几分难度,哪怕失了记忆,可骨子里那份傲视三界的心气却没有改变。
“落难之前我们家境尚可,现在借住在孙大娘家,环境简陋,饭食粗淡,夫君你觉得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看他眼眸微动,似乎在思考我的话,我加把劲继续道:“不过很快就好了,我已在县城谋了份差事,酬劳还不错,待下月领了饷钱,我们就……”
“你叫什幺名字?”
突然,他开口打断了我滔滔不绝的洗脑。
我有些迟疑,还是回到,“花怜。”
若是知道他且失忆,我定也会给自己编个假名,可惜我的真名早已说了出去,我紧张地看着湿婆似乎在努力回忆的样子,有点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想起了些什幺。
只见湿婆按着额角,沉肃又阴郁的色盘桓不去,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道:“我并不记得你。”
闻言,我悄悄松了口气,对他挥了挥手,安慰道:“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也许过几日就会想起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