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园村一番探视后又拜托了孙大娘帮忙照应,孙大娘知道我谋了个代写家书的活计对我很是佩服,我这才知晓,原来通讯落后的古代,写一封小小的家书,给远方的亲友传递一点信息,在一般百姓来看可是一桩大事,可毫无时代文化底蕴的我,仅是会几首诗词,这着实有些难。
但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弃,恋恋不舍地守了湿婆一夜后,第二日我又包袱款款去了县城。
时隔两日那裴书生又见了我,鼻子朝天冒了一句,“才学三日便惰懒两日,短浅陋习,不若早早离去。”
连日的奔波疲惫和因湿婆迟迟不醒的忧心积郁,我终于在此刻被这酸腐的书生给彻底激怒,未多想便一句话回过去,“谁告诉你我偷懒去了?你不就看不起我一个女人吗?你妈不是女人?你老婆不是女人?我抛头露面赚钱养家怎幺了?至少我没偷没抢没沦落风尘以色侍人!”
裴书生被我一顿吼,愣是呆了半响,结结巴巴一句,“你、你这满口胡言的粗鄙村妇!”
一通发泄后,我心情好了不少,双手环胸,眯眼睨着他,“我哪里胡言了?墨子道兼爱非攻,大不攻小,强不辱弱,众不贼寡,诈不欺愚,贵不傲贱,富不骄贫,壮不夺老,是兼相爱,相交利,我不赚钱,谁来养我?”
裴书生再次听我噼里啪啦说完,似乎没想到我还能出口成章,愣愣地看了我半响,才道:“你怎幺不寻一夫君……”
一听此言,我立刻想到还昏迷不醒的湿婆,心中那点逞了口舌之快的得意也瞬间烟消云散。
我冷了脸,重重一哼,不欲再言,却在此时,另一道爽朗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
“兼相爱,相交利,儒家当道,没想到会有女子尚墨侠之风,真是妙极——”
我与裴书生一回头,就见一翩翩公子走进小院,那男子头戴白玉幞头纱帽,身穿同色圆领袍衫,红唇白齿,彩飞扬,一路笑意盈盈地向我们走来,而他身后则跟着无方书局的老掌柜。
“这位小娘子好见识,孔老夫子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墨侠却道义利概偏,两者相合,才可兼爱天下。”
这一看就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容貌与裴书生一般都十分俊俏,可眉宇间那两分自信和贵气,便将裴书生轻而易举地比了下去——
不同阶层的人,有着骨子里不同的烙印。
裴书生一见来人,似乎也明白此人身份不凡,有些僵硬地拱了拱手,便不再说话。
我看了眼这白衣公子和书局的老掌柜,只道一句“公子谬赞”便也不再多言。
老掌柜这才适时开口,与我们小心翼翼地介绍,这便是他无方书局的少东家,宋璞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