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羞耻的回忆,在这房间的所有地方,床上、桌上、矮榻、后院都有着与这如谪仙般的人儿赤裸交缠的画面。
甜腻的喘息,肢体的纠缠,身体被彻彻底底地占有,几乎让我无法面对——
心下嗖然一惊,我犹如在一场梦境中陡然清醒,我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僵硬地起身,“我该回去了。”
尤洛伽抬眼,脸上瞬间淡去了缥缈的笑容,他眼眸微眯,更泛出些许冷意,“公主准备回哪里去?是罗睺那里还是韦孔塔的毗湿奴那儿?”
我瞳眸一缩,停下脚步。
“喔,我倒是忘了,你现在已不再是阿修罗族的公主,不过……真没想到,你竟能攀上毗湿奴。”
他缓缓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撩起我的长发低头轻嗅,亲密又轻蔑地继续道:“花怜,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婪。”
我浑身僵硬地迈不开步伐,瞪着眼前的男人,咬牙道:“你放开我。”
方才推门的一瞬,我就如被催眠了一般不能自已地走进屋内,后来那些羞耻的回忆让我脱离混沌,猛然清醒,可此刻却又被定住了身形。
“你还没回答我,要去哪里?”尤洛伽极有耐心地顺着我的长发,垂着眼,细看着我。
他目光眷恋,却又含着矛盾的鄙夷,同样他的话让我不禁自嘲,如仙人一般的尤洛伽竟然也说出和罗睺一样的话,他们都认为是我用尽了手腕,攀上了毗湿奴。
“与你无关——”我越想越是不忿,遂硬着语气回答,但见他瞬间黯淡下去的色,却又感到一阵无力。
当初,我不欲与他纠缠,半是羞辱地让他知难而退,在他心中我早已坐实了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可曾经他与我亦师亦友,更护我良多,后来脱轨的关系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的糊涂账,而我在这其中并非毫无责任。
思及此,我更感疲惫,只得低声开口,“尤洛伽,如你所见,我已不再是皇族公主,并且,我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他却冷眼看我,淡漠地勾唇,“所以你打算和毗湿奴走?”
我心中一郁,缓缓摇头。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却不追问缘由,只道:“那你如何离开?”
再用一次月之石?
没有黑雾的庇护,我就算拼着无比渺茫的希望,逃到修罗道或是鬼道,可同样是在罗睺的势力范围之内,去上三道无路——
思及此,我不由得目露茫然,抿唇不语。
尤洛伽见我这番情态,目光微闪,若有所思,他手指卷起我的长发,垂眸温言,“不如,我带你走。”
我心下略惊,抬眼看他,却是疑惑重重。
此次舍脂回门,阿修罗族明里盛宴相迎,歌舞升平,实际上却是严加戒备,听大哥质逻伽讲,这圣殿结界由大巫祝连夜重铸,集巫祝一系之力,还有罗睺亲自坐镇,可谓坚固无匹,更不论布置在明处和暗处阿修罗军,现在的圣殿,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可是,失踪了许久的尤洛伽却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突然出现,还如此洞悉一切,迟钝如我,也嗅到了其中的异常,我不由得目露疑色,盯着那近在咫尺的男人,动了动唇,道——
“尤洛伽,你究竟是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