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爷爷曾经拜托她,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在下雨天,留下言希独自一人在黑暗的房间。『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言希”她走了过去,床上只是一片平坦,环顾着四周,有些迟疑,走到墙角。
在黑夜中,那只是一团漆黑,静静呆在那里,一直未有动静。
而它,甚至很怪地用被单把自己埋藏。
阿衡伸手,轻轻掀开被单。
那个少年,坐在墙角,双手环抱着膝盖,赤着双脚,眼睛紧紧闭着。
“言希”她轻轻蹲在他的身旁,不确定这少年是否是不小心熟睡在了这里。
他毫无动静,呼吸还是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微弱的存在感。
她伸出手,轻轻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
半途,却被带着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他睁开了眼睛。
那是阿衡第一次在言希眼中看到那样的表情。
空洞,痛苦,绝望,以及无尽的撕裂的黑洞。
那双眼睛看着她,努力地想要恢复平日的温柔高傲,却在望到她的眼睛之后,瞬间涌出了眼泪。
“阿衡,下次一定要在十二点之前回家,知道吗”他哽咽着,带着孩子气的无可辩解。
阿衡静静看着他。
“嗯”他认真地看着她,认真地想要听她说一声好。
少年的黑发,不知被何时的汗水洇透了彻底。
阿衡眸中是山水积聚的温柔,她摹地伸出手,狠狠用力地拥抱着他,把他的眼睛埋在自己的肩头,冷静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言希,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多么肮脏也没关系。”她听到他喉头压抑的巨大痛苦,字字念得清晰“这个世界,有我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知道,言希能听懂。
即便她不知道两年前发生过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已无法回头,即使伤口会渗出血,也只能向前看。
“可是,阿衡,终有一日,你也会离我而去。”他无措着,泪水却烫了谁的肩头。
阿衡凝视着黑暗中的墙角,不知道什么样的话语是带有强大的安慰的能力的。
“阿衡,连你都不知道,你会离我而去。”他念着,带着嘲弄“你看,我却知道,我却连这些,都能预料到。”
“如果我离开,不能试着挽留吗”
言希苦笑“辛德瑞拉的后母只是辛德瑞拉的,却不是她的两个姐姐的。”
挽留,他又怎么舍得。
“言希,我不喜欢水晶鞋。”她笑着叹气,轻轻松开双手,却不敢回头。
无论是做辛德瑞拉还恶毒的姐姐,她都不喜欢那种脆弱得磨脚的东西。
“言希呀,如果我离去,会对你说对不起的。”阿衡想了想,皱眉下了结论。
“阿衡,第一次说对不起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的人,离开了我。”言希仰头,倒在纹理分明的地板上。
“那么,谢谢你的照顾呢”她依旧面向墙壁。
“第一次说谢谢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几乎从这个世界消失。”
“那么,悄悄离去吧。”
她笑眯眯地,语气中温柔轻松的笑意,依旧无法回头。
“阿衡,你会知道怎么做的,因为,你终将长大。”而他,不知何时,会停止生长。
“这样啊。”
背对言希的那个会笑会若无其事的阿衡,那个不敢回头的阿衡,那个坚强强大得不得了的阿衡
却早已,微笑着冷静着悄悄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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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是第二年的秋日。
他们一起爬山,少年时的随想兴起。
走了很久很久,阿衡一直向山顶爬去,这个是很累很累的时候,最后的坚持。
她没有想过转身,身后却传来这样的埋怨“唉,累死老子了,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要上山”
不是你么
阿衡笑,微微侧过身子,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另一侧却有同样伸出的手。
是思莞。
言希愣了,阿衡微笑着,想要若无其事地缩回手,却被言希伸手抓住“呀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我在后面快累死了,现在才想起来”
思莞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缩回手。
“哥”尔尔跑在最前面,此刻转身,笑容灿烂地对着思莞招手。
思莞温和地看了言希一眼,大步走向思尔。
阿衡笑,觉得拉着言希,像拉着一只猪仔。
“言希,你到底在包里塞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这么沉。”
“也没什么,就是我的猪头拖鞋外加睡袋外加零食外加十几本最游记。赫赫,我是三藏”言希摆了三藏拿枪的帅气冷酷姿势,吹去指尖虚无的硝烟,表情认真而小白。
阿衡想要吐血“我们只是在山上露宿一晚,不是小学生春游”
言希抓着阿衡的手,没骨头的德性,走得磨磨蹭蹭,耍赖的模样“还不都一样吗”
容颜若花,换回男装的ry瞥了身后吵闹不休的两人,笑着开口“思莞,你完了。”
思莞表情只是温和,不咸不淡地开口“ry,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ry食指惯性地撩了凤尾“思莞,我可是事先警告过你的。”
莞望了望远处,慢慢染红的枫叶,轻笑“不会是阿衡。她和言希的缘分不够深。”
ry语气微微带了嘲弄“是啊,你的缘分够了,整整十七年呢,如果不出什么岔子,铁定是一辈子的发小”
“发小”二字,是吐出的重音。
思莞不作声,思尔在一旁冷笑,却只装作没有听到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