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不苦”
“嗯”尾音还在鼻子里打转,脸就被扳过去,唇被吮住,湿热的舌头在他口腔里舔了个遍,连唾液都被吮走。
“现在还苦不苦”
那人餍足以後的声音满含笑意,桓恩不想理他,合上眼径自沈沈睡去。
“朕不在的时候,你都跟谁见过面”
“嗯”桓恩费力地动了动脑子,眼前闪过一张漂亮的脸,“弄玉一个冷宫的”啊说好今天要见面的时间应该都过了吧算了算了,明天去道歉
桓恩的呼吸越来越低缓,容成轻轻抽身出来,将他平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又拉下明黄床帐,穿过屏风走到外间。
刘琦一见自家主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低压表情,赶紧弯腰跑上前去。
“刘琦,传朕口谕,彻查弄玉。”
“奴才遵旨。”
一世倾情32宫中险恶
32
迷迷糊糊中,外面传来一阵一阵尖叫。凄凉又无力,伴随著重物击打的闷钝声响。像是像是在杖责什麽人。
桓恩越听越心惊,慢慢醒过来,掀开被子坐起,宫女太监正端著衣物和铜盆跪在床前。
桓恩有些不安地指著窗外问道“外面是在做什麽”
“回公子的话,陛下正下令杖毙给公子下毒的人。”
桓恩瞳孔瞬间放大“下毒杖毙”他以为就是自己不小心吃坏了什麽东西,怎麽睡了一天一夜事情就成这样了
桓恩顾不得净面,抓过外袍披上,一边问“陛下呢”
“朕在这里。”容成缓缓从屏风後踱了出来,刀刻般的深峻脸颊一脸肃杀之气,桓恩这才想起,他几乎都快要忘了,这人的五官原本是多麽凌厉。
“陛下”桓恩刚要说话,就被容成冷冷打断。
“要跟你争风吃醋的人,你居然还引以为好友,朕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
好友难道是弄玉眼下救人要紧,桓恩也没功夫跟容成理论天真还是愚蠢,急道“陛下即便如此,臣还尚在,弄玉也不至於杖毙”
“不至於”
这个时候了还在替别人辩护容成的脸色阴得快要低出水来,上前一步就捏住他下巴“他在给你的糕点中下胭脂,如果不是你体质过敏,等到慢性中毒晚期才出症状,就是大罗仙丹也救不了你”
“可是我还没死他就不至於杖毙”
“那篡位没成功,就不至於诛九族”
跟暴君理论永远是没用的,桓恩拍开他的手就往外走,被容成一把扣住腰拖回怀中,狠狠捏住下巴亲吻。口里血腥气弥漫,桓恩别过脸拼命挣扎,只听得对方怒道“他害朕担心,惊扰圣驾,就这条,还不够他死一万次”
“担心”桓恩像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陛下担心什麽担心微臣死後,就没有这样毫无反抗的身体让陛下随意操弄就没有这样卑贱的自尊让陛下随意践踏”
“你”容成暴怒得几乎要反手一耳光抽过去,可面前之人因怒意灼烧而晶亮的眼眸,病中苍白的脸庞,又让他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就在容成愣的这当儿,桓恩甩开他往外走去。
秋末的太阳暴晒著,却没几丝温度。庭院里趴著好几个人,为首一个,一袭白衣,覆盖著臀部的那一截已经红透,一头发丝凌乱地垂在地上,正是弄玉。
“你们都住手”
行刑的太监见容成跟在後面没说话,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三三两两慢慢停下棍子。
听到桓恩的声音,弄玉垂著头,一声声低笑,最後竟不可抑止地仰起脸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原本素白的脸上全是污迹。“桓恩,你真好命”
桓恩一袭白衣站在院中,秋风吹起衣袍下摆猎猎作响。“好命我说过我并非自愿,我引你为好友,你却为何要害我”
“哈并非自愿我又何尝自愿被掳进宫强行服侍,不从命就是个死宠幸一夜又弃如敝屣,我不比女子,没有名分,在这宫里不受宠爱就无法生存,湮没无人知晓是以不得不除你而後快我虽失败,会有更多的人恨不得置你於死地在这宫里,无所谓自愿不自愿,只有所谓受宠与失宠”
“你”
“桓恩,我真羡慕你好命。如我一生,自幼家贫被卖到青楼,连命运都没得选择能够果腹已是不错,谈何尊严死对我来说,许是一种解脱也说不一定。”
“”
弄玉忽然又低笑起来“不过我也不必羡慕你,我们都是一样的。”
“”
“他并非喜欢你的骨气,他只是喜欢征服不了的东西而已。你总有被他征服的一天,那时就是你的死期。”
桓恩正在怔愣,只听身後一声大喝“给朕杖毙”
这是桓恩在宫里心情最复杂最低落的一日。
他不忍目睹,转身返回宫中。只听得外面一阵一阵击打人体的闷响,伴随著弄玉苍凉的笑声,渐渐低落下去,悄无声息。
容成不知道去了哪里,桓恩在窗边一直枯坐到日落。想来这也只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小插曲,过不了几天,就会像弄玉说的一样,湮没无闻,连这个人的存在,都不被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