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然窘迫难当的样子,他疑惑着,这会儿,她倒知道什么是羞惭了,那她对安安下手的那一刻,她就不难受,她怎么就下得了手她们身上,有相同的二分之一血液。
她竟然下得了狠手
她凭什么呀,凭什么这样恨安安
他就是不明白。
他眼光一转,深深瞧了陈德明一眼。
陈德明感觉到,顿时老脸一红。
立维装作没看到,一矮身子,在陆然耳边低声说“你这件鱼尾裙,也很漂亮。”
陆然壮着胆子,挺了挺胸“立维哥,你别误会,我对安安没做什么”她矢口否认。
“你”立维哈哈一笑,“当然了,你,很好,一直很好”每个字,咬得重极了。
陆然一脸的认真“真不是我,你你不要随便诬赖人”
立维戏谑地眨眨眼“我说什么了吗,我说你对安安做过什么了吗以为我在找你算旧账”他觉得好笑,不由挑了挑眉,“我只说,你和安安的礼服,都很漂亮”
陆然一下涨红了脸,羞恼得说不出话。
立维一转脸,眼睛看着别处,一对黑黑的眸子嗖嗖放着寒光,他低声道“陆然,你给我听好喽”
“什么”
“留吧,今后,你一举一动,我都盯着呢”
他口吻里是阴恻恻警告的意味,而情,却是那么的温和无害陆然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子。
立维拍拍她肩头,“好自为之”走了。
大堂里的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有些八卦的女人,开始交头接耳,悄声议论,男人们则依然正襟危坐。
宝诗嘀咕了一句“瞧我这婚礼,真够热闹的,某些人,就是不招人待见”
滨川大度地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宝诗一扭脸,小声问“哥,你跟那个女的,打什么哑谜呢”
立维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有你什么事儿,敬你的酒去吧。”
“哼,当我乐意知道呢”宝诗红滟似樱桃的小嘴儿一噘,“一准儿没好事,我还乐得耳根子清静呢”
那厢,老太太威严的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隐隐有怒气“吃完了席,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回家去,我有话要问。”
陈德明只觉得胸口发闷,脸上也阴晴不定。
陆然张了张嘴,刚要推说有事,却被母亲拦下了。陆丽萍比女儿明智,一旦惹急了老太太,她们娘俩儿,更没好日子过了。陆然几乎被母亲的情吓到了,她呆了一呆,就见母亲对自己使个眼色,朝旁边弩了弩嘴,她立即会意,一扭脸,“爸爸,我”声音懦弱极了。
陈德明看也不看她,“你又对安安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陆丽萍精心修饰的脸,灰败下来。
宴席继续进行着
陈安的胳膊肘儿,渐渐酸麻,托盘里的茶杯,也换了一对儿精致的小酒盅儿。旁边的立昆,已喝得东倒西歪,通红涨脸,她的女朋友方染染半扶半架着他。然而一对新人,却采奕奕,倍儿有精头儿。
滨川笑着,说“今儿难为小舅子了,也喝不少了,立昆,你找个地方先眯一会儿去。”立昆头摇得像泼浪鼓,胸脯子拍得咚咚响,大着舌头说“姐夫,咱咱没事咱妈交待的,不能咱还能喝”
宝诗笑骂道“都这副德性了,还喝什么,小染该心疼了,说我这当姐的不厚道。让别人以为,你不是我亲弟弟呢。”
立昆一个劲儿地傻乐,身子摇晃着,小染红着脸,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直点头。
立维过去,“得了,立昆,你去休息,有大哥在呢。”
立昆醉眼歪斜的,瞅人都没准星儿了,“大大哥,接下来这光荣任务,就就交给你了”
立昆终于被搀着走了。
陈安悄悄抬了抬肩膀,刚要活动活动,然而一双大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抢走了托盘。
四目相对,立维沉了沉脸,马上又笑了,说了一个字“傻”低得只有两人听得见。
陈安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目光里,似多了很多东西。
立维觉得有些气闷,这人,还真是能给人挫败感。
于是他又说“该放下的就放下,有些,不是你的责任,更不是你的错。”刚才对着那一桌的人,像在演一出戏,气氛有多冷,每一人身上都披了一层面具,那是她的亲人,她的奶奶,她的父亲。
陈安,你为什么不闹一闹
面子值多少钱,里子又值多少钱去他的。
他恨恨的。
心里,却也疼疼的。
这个傻丫头
他转了一个身,命令道“跟上我”
仿佛成了固定的模式,每一桌,都是打招呼,说祝福词,劝酒敬酒。
立维每喝完一杯,陈安也不管谁的筷子,赶紧抓过来,伸向菜碟子,麻利地夹一大箸喂到立维嘴里如果一直空腹喝下去,她想想都哆嗦,换谁也架不住这样啊,胃里还不烧成窟窿,后面多少桌等着呢。
立维倒也顺从,每回都张嘴吃掉,脸上笑眯眯的。
宝诗偷着笑问“这菜香吧”
立维哼一声,就像小倔驴儿打响鼻儿似的,宝诗笑得更欢了。后面几桌,她干脆来者不拒,反正跟她家滨川没关系。滨川看不过去了,后面一桌,他委婉地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