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气的人,可这刻,她管束不了自己的情绪了那花束,依稀是新娘的捧花,或许是伴娘的捧花也有可能。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这人真是的,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倒霉。
换了别人,陈安可能不会这样恶毒,甚至根本不会这样想,忙乱中总有个差池、出个意外,这个可以理解。但现在,这个人是陆然,她是陆然。
陈安走过去。
陆然终于移开双脚,漂亮的高跟鞋托着白玉似的脚,漂亮是极漂亮的。
可惜了一双好鞋子,更可惜了一捧好花。
陈安一皱眉,地上的新娘捧花已经变了型,娇艳的玫瑰滴出暗红的汁液,洁白的百合也蔫蔫的折了枝,仿佛一败涂地的样子。
陆然歉意地甩了甩手,有些结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撞的我”
恶人先告状,还是改不了陈安看了她一眼“幸亏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她没说完,迅速转过头去,看女孩儿不过二十初头,鼻尖儿上都是汗珠子。
陈安弯腰,捡起地上另外两束,小小的两簇,在指间不盈一握,她看了看,然后沉着地问“这些,都有备用的吗”
女孩儿感激地笑了笑,又歉意地说,“没有现成的,不过花料备得很足,得现扎。”
陈安看了看时间,说“来得及,现扎就现扎吧,你马上回去准备。”又看了看手里的,“这些,都换了吧。不要告诉钟小姐,免得她分心。”被陆然沾过的东西,她决不会再用。
女孩点头,从她手里接过花束,又捡起地上那一大捧,就要走。
陆然却拦住了她“我跟你一起去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扎好了,我负责送回来”
陈安心头猛跳,该死的
她厉声说道“不必”
女孩儿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陈安,刚刚帮忙的时候,她那么美丽,说话那么随和,摸着那些鲜花,她嘴角一直是向上挑着的。
陈安此时脸上阴云密布,几乎是认真而严厉地对她说“你先过去,一会儿,我去找你。”
女孩仿佛受了挟迫般,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女孩匆忙走了,陈安一回身,狠狠地看着陆然“你,给我安分点儿”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但每一个字发出来,铿锵有力,象在地上砸了一个坑。
陆然没有说话,但目光已经进行了较量。姐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一样的相貌姣好,一样的容颜出众,但一个是凶狠的,一个是没有表情的。
然后陈安走了。
陆然看着她的背影,斜刺里生出一股恐惧,刚才她的语气里,有一股陈德明的味道,尤其那眼睛,那眼,像极了她们的父亲。她并不常见父亲发脾气,而且父亲对着母亲时,话也并不多,也就言简意赅几个字,她起初以为,父亲本性如此,但后来,渐渐的,她品出了什么。父亲其实是个健谈的人,也只有对着母亲时话少,而且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漫不经心中透着严厉和警告的意味。父亲有时候看着她,常常会走,望着他深沉的眼睛,她渐渐知道,这对眼睛后面,不是在想她,也不是在想母亲,而是,在想着旁的人。所有这些,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品度出来了,她害怕,她恐惧,害怕所有的一切,在父亲心不在蔫的恍惚中离她而去。因此,她嫉妒陈安,嫉妒她有个陈姓,嫉妒她被父亲藏在心底。
好多个深夜,她看到母亲独自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每当有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出现在镜头时,母亲就会撕下温柔贤惠的面目,变得难看起来,情绪也十分激动好怕好怕。
她更怕。因为她知道,她们这个看似貌合离的家庭,说不定在哪天的风雨飘摇中就会分崩离析,土崩瓦解,她将彻底失去拥有的一切。
她恨陈安,拼命嫉妒陈安,她不能不去伤害陈安以达到心理平衡,并且用她自己的方式,甚至以死相挟,去抓回父亲离她们母女越来越远的心。
望着陈安消失在一道门之后,她猫儿一样的褐色眼球中,闪过一道微光,陈安,这回,是你挑衅我的。陈安将礼服展开,搭在架子上,刚想换下身上穿的衣服,忽然隔壁的笑声传过来,不知谁讲了笑话,惹得哄堂大笑,笑声那么甜,那么动听好多年了,她不曾这样快乐的、放肆的大笑过。
有一股冲动,催着她,顾不得换礼服,她拉开门走了出去,顺带关了门。
花卉组暂时安排在舞台一侧,她轻灵灵地穿过舞台,走到跟前,两个年轻女孩子在忙着扎花,旁边站着一个酒红色的身影。
其中一个女孩看到陈安,笑了笑,鼻尖上几点儿汗珠,还有几点儿雀斑,笑起来竟十分可爱,就是刚才送花的那个女孩子。她说“很快就好了。”
陈安也笑笑,走到花车前,打开一卷缎带酒红色身影又站了几秒,终于偃旗息鼓撤了。
陈安用一个大托盘,端了几捧花束回了后台。
进了休息室,钟夫人妯娌几个已经走了,只剩了几个年轻女孩子,举着两个卡片机正和新娘子拍照。陈安把托盘放下,将新娘捧花小心递给宝诗,笑吟吟地说“这样子,就是锦上添花了。”
宝诗接过去,说“安安快来,咱们拍一张。”
陈安摆手,“我去换礼服,马上过来。”
其中一个女人调侃道“在这边换呗,让咱们也见识见识,钟哥未来的新娘子,是不是比妹妹还要漂亮。”
另一个说“宝诗姐,今儿你可惨了,给伴娘比下去啦”
陈安笑着退出来,几步就进了隔壁,一抬头,她猛地就傻眼了,衣架上空空如也
一回身,旁边梳妆台上,她的包包和装鞋子的袋子,都在,唯有礼服不见了。
她扶了一下额头,不能慌,不能慌。
她细细地回想着,刚才,她确实是把礼服取出来了,并且挂在衣架上了,因为惦记着捧花的事,就急着出去了。
她刚才,离开了,然后呢然后呢
脑门上瞬间激出一层密密的汗。她一下扶住了台面,她必须得,挺住。
她又想了一遍,没错,是这样的
她抬手,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陈安,你怎么还没改
她深深吸了口气,她得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