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把手机放回包里,车窗外是熟悉的街景,雅园马上到了。
车子停在自家那幢楼下,陈安下了车,和母亲的司机道了谢,她看着车子开远,车灯一晃,消失了。
她又站了一会儿,理了理肩上的包,没有上楼去,而是沿着原路走出小区的大门,夜色渐浓,人稀车少。
等了好久,终于见一辆出租开过来,她招手拦了车,上车走了。
上午开着会,立维一直心不在蔫,几乎没说一句话,冗长的会议一结束,他马上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秘书bonne就抱了一迭文件进来,笑意盈盈的,梨窝浅浅。老板出差这一走好多天,她闲得发慌,总觉对不住那份高新。
待放下文件后,bonne说“钟先生,我帮您泡杯茶吧。”
立维看了看腕表,十点半,他挥挥手“bonne,先帮我办件事。”
“是,请您吩咐。”
“帮我订中午的位子,二人位,就选在”他沉吟。
bonne不由竖起耳朵听,老板情有些异样,象是在自言自语。
立维走了几秒的儿,然后下了决心似的“就在ss吧。”这是他头一回去那里用餐。
bonne顿时吃了一惊,ss那是一家出名的意大利情侣餐厅,店里有些怪异的规定,只情侣位子、情侣套餐、情侣包厢等等,进门还要被盘问
转念之下,她笑了,说“钟先生,恭喜了。”亚美很快就有老板娘了。
立维看出她的心思,也笑了笑,心说阿莱这小子,嘴头儿越来越不严实了。
bonne细心泡了一杯茶,放在离老板稍远的位置,然后嘴角含着笑退了出去。真想知道,那是何方女能降得住老板,可阿莱打死也不肯再说了。不过,不知老板走进那怪异的餐厅时,脸上会是何种光景。全天下幸福的内容,大概是一样的吧。
立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苦笑,老板娘老板娘又失踪了。
老板娘有心事,却从来不肯和他这个准老公说一句。
自打从上海回来,安安就心事重重,这他能理解。可这鬼鬼祟祟,何从谈起,她背着他一定有什么事。
早上起来,钟家的人就断断续续来了一大帮,过来看爷爷看着爷爷用了粥,几个叔叔小心翼翼地在跟前儿伺候着,他就告辞出来。虽然一夜没怎么睡,但他却一身轻快地回了雅园,进了门才发现,安安不在。
不在,去哪儿了还是睡醒了就出去了这么早,撒臆症的吧。
难道是在奶奶家过的夜也不可能。
昨晚那么晚了,奶奶早该休息了,她不可能去打扰的。
想不通。
才签了两份文件,渐渐有一层烦躁浮上脑瓜顶儿,他干脆扔了笔,站起来。
用手机再次拨了陈安的电话,还是关机。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会是睡死过去了吧
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抬眼看到办公桌上透明的碧色的茶杯。
他喝了两口茶汤,又在舌苔底下呷了一小口儿,那股子烦躁不但没压下去,口里渐渐泛起苦涩。
他总是被动的、默默等待的那一个。
叹了口气,他重新坐下,也只有等的份儿了她是他的媳妇儿,这点儿,是铁定的事实吧。
刚拿过笔,桌上的呼叫器响了,bonne笑着说“已经订好位子了,在6区66号。餐厅的大鼻子经理说,恭喜钟先生了。”
立维不由微笑了一下,多吉利的数字。
他习惯地摸了摸下巴,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陈安步履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报了地址后,又赶紧在包里翻出手机。
立维看了看时间,1105,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
“安安。”
陈安拍着脑袋,歉意地说“对不起立维,现在才联系你。”
立维笑了笑“不晚,离中午还有段时间。”
陈安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说“我回去换件衣服,一会儿过去找你。”
“我派阿莱接你。”
“不,不用。我不去你的公司,我们在吃饭的地方碰头吧。”
“真的不用”
“真的。”
立维想了想,告诉了她地址。
陈安立时呆住了,那个餐厅,她好象听说过。
不过她很快说“我大约会在十二点半左右到达。”
立维反倒问“你这就回东边”
“是呀。”
立维笑了起来。
陈安被他笑得心里有些发虚“怎么了”
立维还是笑“没什么,一会儿见。”他愉快地挂了电话。
这人
陈安转念一想,她和立维还没有认认真真的约会过一次就要谈婚论嫁了,所以,他才选了那样一个地方吧,高调自然是高调的很。
但好吧,她服从。
上了楼,刚从电梯里出来,陈安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好象谁家在装修房子。
又走了几步,拐了弯,她警觉起来,那声源,象是从她房子里传来的,要不就是隔壁
不会是入室抢劫吧。她顿时紧张起来。
这年头,强盗也这么高调
可是不象。
她在门口听了听动静,里面有人在讲话,不是刻意压低嗓音的那种,而且也不止一两个人,那乒乒乓乓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赶紧开了门,疾步进去,却愣住了。
客厅里还算整洁,只是一面墙上,豁然开了一个大洞
陈安猛吃一惊,瞪着圆圆亮亮的眼睛,指着那个豁口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