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不稳,她匆匆洗漱了一下,抓起包就往外跑,在门口和张阿姨撞了个满怀。
“呀,安安,你醒了,厨房里还热着粥呢安安,你哪儿去”
陈安仓促地说“公司有急事,我必须赶过去,早餐就不吃了”
“咳,让老张送你”
当陈安一头汗水站在方中平面前时,方中平后悔了,缓缓再告诉她也不晚啊。
陈安想了一路,这会子,冷静多了,她问“投诉电话是谁打来的”
“是助理转告老向的,对方自报家门说,他是昌盛电子的副总。”
“那就怪了,我丢的卷宗,不可能被昌盛的副总直接捡到,这中间,必然经过了第三方,甚至第四方。”
“这个问题,我和老向都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偶然捡到了卷宗,本想还给遗失的人,然后就打开卷宗查找线索,而和我们直接接洽的,就是昌盛的副总。”
陈安有些着急“那我们,怎么办”
“老向已经找了他同学,最好是和解,往下压一压就可以,毕竟原件还在我们手上,不影响诉讼。”
“昌盛那边的态度呢”
“还没有回信儿,我想应该不难。安安啊,你回去休息吧,别工作了,脸色可真难看。”
陈安从楼上飘下来,一缕幽魂似的,两条腿软得象面条,她茫然地站在街边,那么多的车,一辆接一辆从身边开过,带起一阵疾风,疾风卷起她的黑裙,象要把她刮走似的,她抬手顺了顺耳边的发,觉得有些冷。
她眯了眯眼,阳光明明很好,很大很耀眼,可她就是觉得冷,风穿透身体,更加冰凉入骨。
她又一次遭难了,她的情绪,影响了她的工作。
也许站在太阳底下太久,也许昨晚没休息好,她眼前一阵金黄的小星星,又挟着一阵无边的黑暗包抄过来。她心里明白,自己怕是要倒下去了,可她没有依靠,没有她身子晃了晃,两只手,本能地在空气里胡乱抓了抓,幸运的,她抓到一个戳着的东西,她一伸手,就抱住了,可手臂是软的,腿更是软的,她的身子,缓缓地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呼喊,一个女人的声音,仿佛在自己耳边,那么哀婉,那么伤心,象失去了心爱的什么东西似的,可她只觉得吵,生生刺痛着她的耳膜,尖锐得象海啸。
“别叫”她张了张嘴,也许那个女人根本没听到,也许她虚弱得,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渐渐的,她听清了,那个女人喊的是“囡囡啊我的囡囡啊”
原来,她失去了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一定很可爱,是个招人待见的小姑娘吧陈安动了动嘴唇,心里不是不羡慕,有那样的妈妈疼爱着,她的女儿,在天国里也一定很幸福吧。
她也有小名呢,她的小名也叫囡囡,小的时候,只有妈妈在哄她睡觉时,才那样叫她,妈妈是南方人,讲一口好听地道的吴侬软语,而且普通话也很纯正,尤其这两种腔调糅在一起,叫她的小名时,特别好听她以为,无论自己长到多大,妈妈都会一直那样唤她,柔软得心里啊,都是幸福的小泡泡儿可这幸福,也太短暂了,短暂到,她还太小,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小名。
有两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脸上,陈安激灵一下子,难道刚才做梦了一个怪的梦,她竟然梦到了妈妈。
她的意识渐渐清晰,眼睛也慢慢睁开
“安安啊,吓死妈妈啦”董鹤芬哭得稀哩哗啦,脸上的淡妆有些狼狈。
“安安,安安”还有一道男声。
陈安迷迷糊糊地想着,难道自己缩回小的时候了眼前的这两人,分明是父亲和母亲,她发了烧,烧得很厉害,爸爸妈妈守着她,寸步不离。
也只有小的时候,她才有这样的待遇。
她转了转眼睛。
“安安,我是妈妈啊”董鹤芬哽咽着,难道是天意
她的车子正好经过安安公司的律师楼附近,就看到那里围了一圈人,她本约了陈德明,要赶时间,可就在那一刹那,鬼使差的,她让司机停了车,她走过去,那躺在地上昏迷的女孩儿,竟然是她的安安。
那一刻,她心俱碎,她的女儿,躺在大街上,那么可怜。
又在下一刻,她满腔的辛酸化成了熊熊怒火陈德明,他是怎么照顾女儿的,他的老婆和孩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竟然给她的安安下绊儿她银牙咬碎
没赶上12点,郁闷。
这章吧,有点狗血。
就狗血吧。白天见。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她就是掌掴陆然了,即便是陆丽萍站在面前,她照样是,一个巴掌抡过去,毫不留情地招呼在那个女人脸上
二十年前,她不和她计较,如果计较了,她觉得掉价儿,她觉得面对那样一对男女,她恶心,她想吐。言酯駡簟鳪滹
她选择放过他们。
多少年过去了,她以为真的过去了,井水不犯河水,可他们,竟然拆了她女儿的幸福,这还不算,还一波接一波地欺负她的女儿她们母女,合该倒霉吗,合该欠他们吗
她浑身抑制不住地发寒,可身体里的血,呼呼往脑袋顶上灌
那一刻,董鹤芬真真切切感觉到了疼和恨
她招手叫来司机,把安安抱上车,好在附近,就是朝阳医院。
医院里,永远是兵荒马乱般的忙碌和紧张,安安被送进了急诊室,她两眼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想象着女儿的样子,脸白得象蜡人,青青的眼圈,闭起的嘴巴,那一头一脸的虚汗还在冒着,身体却很凉,在秋老虎般的天气里,她的女儿,竟然这样凉,这样虚弱。
她的手指,死死抠住门缝,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后怕,再加一阵又一阵的暴躁。
她的手机响了,她这才想起,自己约了陈德明,现在已过了约定时间很久了。
她抓起电话,狠狠按下去,她怒急攻心,口不择言,她的面目,在那刻,一定是狰狞恐怖的
她没有把手机放到耳边,而是嘴巴对着电话,她的另一只手,在半空里狂乱地挥舞,象一只张牙舞爪、痛失狼崽儿的母狼,她恶狠狠喊道“陈德明,你t给我听好了,我的女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董鹤芬,一定找你玩命,不,找你们全家玩命棂”
她说完,狠狠地摁掉,她恨呐,她好恨
可没过两秒,陈德明的电话回拨过来。
她再次吼着“朝阳医院,急诊科”
她的学识,她的修养和教养,在那刻,统统不见了,她的脸,一定象刷了一道鲜艳的红漆那样吓人,而她的举止,更接近是悍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