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维一听就明白了,不由撇撇嘴“她才不让我跟着呢”
“咳,你小时候那股子牛皮糖劲儿,跑哪儿去了”
立维倒不好意思了“妈,儿子不是长大了嘛”
夫人抬手,不客气地拧了拧他脸蛋子“这会儿倒知道害臊了,嗯甭打马虎眼,你老妈眼里可不揉沙子,今儿你和安安一起来的,还来这么晚,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立维咂了咂嘴巴,有些叹气,在如来佛面前,他永远是孙猴子。
“妈,您先进去,我打个电话。”
夫人进院了,立维拿出手机,调出一个电话,他的手指,停在绿色键上几秒,然后用力一按,按得有些狠。
很快的,对方就接通了。
“我警告你”他的语气平静无波,说得很慢“这种无聊的事,以后别干”对方叽歪了一句,他根本不屑于听,立即阖上了电话。
回到家,陈安陪奶奶说话,看张阿姨给菊花压条,浇花,三个人,三代人,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
晚上吃饭时,刚摆上碗筷,没吃几口,就听到院外汽车一响,陈安愣住了,不由看了看奶奶。
张阿姨摞了筷子,站起身走到门外。
老太太凝听了听,说“是你爸爸来了。”
陈安就是一皱眉,觉得吃到嘴里的菜,立时有些变了味儿。父亲怎么会来
院里很快响起脚步声,她细数着那步子,似乎有些沉重,一下一下的,仿佛敲在她心尖上,这样的压抑,是她不熟悉的。那步子渐近,朝着餐厅而来,她用筷子划拉着白米粒,往嘴里硬塞着。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
脚步忽然停住,然后是父亲低沉的声音,另一道声音只嗯或啊一声,陈安听得出,是父亲的秘书,之后便是张阿姨的问候,她不由握紧了筷子。
又过了几秒,餐厅的纱帘一挑,陈德明走了进来,看到女儿有些意外,他顿了一下,才叫老太太“妈,我来了。”
老太太没应声,又看了一眼孙女,孙女那情,僵硬而警觉,就象一只随时自卫的小猫一样。
想起在霍家的情景,老太太又气又疼,一口气便涌了上来,没好气道“怎么又来了今儿厨房里,没预备你的饭”
陈德明不动声色,慢慢走过去,坐在陈安旁边的空位上,扭过脸来,和颜悦色问道“今儿在你霍爷爷家,过得可愉快”
陈安呼吸一滞,这口吻,多象小时候去外婆家,每次回来,父亲总会笑眯眯地问“去了外婆家,有没有调皮捣蛋啊”她眨着狡黠的眸子,即便再调皮,也不会实话实说,只是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笑了又笑。
幼年的她,感受着父爱和温暖,即使父亲不常常在身边,他的声音和爽朗的笑,也经常会通过电波传来,她觉得亲切,一颗心,和父亲贴得很近,很近,那是父女连心。
是父亲给了她欢声笑语,可又是父亲,吝啬地收走了一切。
多少年了,她就不会在父亲面前笑了。而父亲,也不再对着她,展露出会心的微笑。
一切全变了,父亲不象父亲,女儿不象女儿。他们就是一对别扭而陌生的父女。
陈安抿了抿唇,半晌才说了俩字“很好。”
陈德明有些失落,女儿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更没有叫他一声爸爸。女儿的目光,一直盯着碗里的米粒,那一颗颗圆润如白玉似的米粒,他都不如。
陈德明抬手抚了抚眉心,觉得很累,但心里的累,更甚于身体,同时那种无力感又开始上扬每回面对女儿,他觉得,他在面对世上最棘手的一件事情,在解一道最难解的题目。
解了多少年了,也没能解惑,反而一回比一回糟糕,又添了新的困惑。
还有一更。
第二百二十八章
首先是态度,该笑还是该严厉,他都觉得无所适从;还有,要对女儿说些什么,他分明无话可讲,又分明,有千言万语聚拢在喉间,不知从哪句说起。言酯駡簟鳪滹
一位父亲面对女儿,还要费尽心思考虑态度,考虑要讲些什么,他觉得荒谬,又觉得悲凉。这还是父女吗
可偏偏,他就是这样的父亲。
老太太在旁边瞧着,一直叹气,这算怎么说的。
但她更明白,这对父女,就象天平两端的法码,掌握好平衡和尺度才是关键,尤其眼下。否则,后面的事情,怎么进行以安安的性子,安安的态度,她想了几十种可能,最可能一种就是,一走了之,不吵不闹,儿子的话,安安一点儿也听不进去,根本谈不拢。
老太太看着儿子,他脸上,有深深的倦意,老太太又心疼上了,问“吃过饭了吗”
陈德明又看了一眼女儿,她的碗里,还有半碗米。
他到现在,还一点儿也不觉着饿,只是疲惫,今天开了一天会,原本,西山有下榻的别墅,可他还是赶了回来,心里惦记着很多事情,想和老母亲商量一下,其实,本也没什么商量的,但他就是不安。
没有胃口,但他还是回道“还没吃。”
老太太“哦”了一声,眼光不由看向孙女。
张阿姨站在旁边,瞅着,老太太那意思,她明白,在这样的家庭服务了半辈子了,明里暗里的事儿,她懂。她也瞅着安安,急得直搓手。
陈安仿佛没听到父亲和奶奶对话似的,依然往嘴里扒拉着米粒。
老太太母子,面上,是深深的失望。
但老太太,一点儿苛责孙女的话也没有,她示意张阿姨。
张阿姨赶紧盛了一碗米,摆在陈德明跟前,又匆忙收拾了自己的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