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步越过他,几乎落荒而逃。
“安安,有空出来坐坐吧”熟悉而遥远的声音似乎从云端飘来。
从那刻起一直到现在,她还是恍惚得云里雾里,那个人是他吗他果真回来了吗
她以为,今生他们不可能再相见了,即使回来,他们见面的机会也渺茫,毕竟北京城这么大,人口这么多
第二天,直到她接到快递来的两只石榴,她才确定,乔羽果真回来了,在漫长的六年之后,他悄悄回来了。
这辈子,唯有乔羽才会送她石榴,别人男朋友送玫瑰,而他送石榴,不是他独出心裁,而是因为她喜欢。
只是,在劳燕分飞、从此萧郎是路人后,她又收到了他的石榴,心里不是不酸楚,不是不怨恨,只不过比当初淡泊多了,就象寒风乍起,她只是冷了一下而己。
所以说时间是一剂疗伤药,所有的伤痛都会慢慢抚平,但却总会在伤好了之后留下那么一点点痕迹,牢牢长在身上,时时提醒着你曾经重创过。
以前他送她石榴,代表着爱情,现在爱情不在了,这无关风月的东西,他送来又是什么意思一笑泯恩愁还是当不了情人还可以是朋友
那么他的那个她呢,是不是也和他一起回来了或许,他们早结婚了吧。
时过境迁,虽已尘埃落定,可心里还是酸酸胀胀的不好受,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忘就忘的。
她终于伸手拿起其中一只石榴,立刻觉得沉甸甸的,心口上那团东西也跟着压下来,象塞了一块石头。
石榴果皮糙糙的,干干的,象风化千年的老树皮,仿佛每一个纹理都透着成长的苍桑和代价,尤其放的时间太久,有一处裂了长长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一层粉红的果肉,象一个张着嘴哇哇大哭的孩子
她清楚记得六年前他最后一次送她石榴是个傍晚,天气依然燥热,夕阳象一个血红的圆球挂在地平线上,他在学校操场找到了她,然后塞给了她这个。
第三章 爱情受了伤
他说“安安,对不起。”
她一下抓住他衣袖,大声质问“为什么你说过等我们大学毕业马上结婚,然后我们一起创业开个律师所,你都忘了吗”
他低着头,背着夕阳,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的脸隐在逆光的阴影里,是那么的模糊,模糊得几近陌生。
他的肩膀都耷拉了下来,声音遥远而低微“安安,我做不到了是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
她哭得泣不成声,眼泪浮成了光,映着夕阳血红的光圈,她看到他一双眼睛也通红,他浓密的眉毛纠结在一起。
她的心一点一点下沉“可我还爱着你,五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你会变心,乔羽,你告诉我,你没有变心”
他不回答,只是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而她又执拗地一根一根攀上来,紧紧的,牢牢地抓住他袖子。
他似乎生气了,一用力甩开了她,嘶的一声,他衬衣的半只袖子扯了下来。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手还死死捏着扯断的袖子,另一手的袋子滑落,几只石榴咕噜噜滚了一地,就象她滚烫的心,被丢弃得七零八散。
“陈安”他气得哑声吼叫“你能不能别这样”
她的眼泪还叭嗒叭嗒往下淌,又快又急,成串的成串的,他的身影在面前模糊不明,但她依然固执地看着他“你爱上她了,是吗”
他瞪着她,仿佛恼极了,他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爸爸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我那么信任你,可你骗了我五年”
她更觉得委屈和无辜,哽咽着说“我以为我们相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其它无关”
他的眼睛更红了,声嘶力竭“你怎么这么蠢,如果早知道,我何必去求她”
她张着嘴巴傻傻地望着他,他凶得象恶鬼,他从不曾这样凶她,她一时竟忘了哭泣,倒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她脑袋乱得象一团浆糊,她急于梳理这其中的关系忽然她眼睛分外地亮了一下,转身就跑“我去求我爸爸我去求我爸爸”
“晚了”他一把扯住她胳膊,又如避瘟疫马上放开了,他仿佛筋疲力尽般,连目光都空洞了,声音也低糜了“还有区别吗所以安安我们好聚好散”
她再次被打入地狱,她的泪马上又涌了出来,哗哗的,象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遮住了眼帘,她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觉心口有一把刀在绞,痛得她撕心裂肺,她膝盖发软,全身簌簌发抖,她只剩了摇头,她不信,她不信
为了保住她的爱情,她不得不再恳求爸爸一次,哪怕是下跪
她终于转身跑开,可没跑出几步,脚下一绊,她狼狈地栽在地上,脚裸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她心里只拼命地喊爸爸,您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
她一时起不来,心里还抱有一线希冀,她盼着他过来能扶她一把,他那么爱她,为了她喜欢的一道菜,他可以不辞辛苦跑半个北京城可他没有,她哭得再痛、跌得再疼,即使轻微的举手之劳,他也不愿意帮她了,仿佛于他只是漠不相关的路人
忽然有人叫她,远远近近的“安安姐安安姐”
第四章 翩翩佳公子
陈安一激灵,赶紧回,是同事小秋,她忙问“怎么了”
小秋眨着水灵的眼睛“安安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她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小秋这才看了看桌上的石榴,一副了然的样子“这季节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物件儿,安安姐在想这送石榴的人吧”
陈安拍了她一下训道“小脑袋瓜成天瞎琢磨什么”
小秋得意洋洋,大胆猜测“安安姐心里一定藏着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很帅很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