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我亦站起身来,回道“你来了。”
寒暄一番,我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地停留在览冥身上,引得过去的自己面色一沉。她横挡过来轻推了览冥一把,嗔道
“我想和未来的自己说说私话,你回避一下。”
览冥无奈地笑笑,朝我略一颔首,风姿绝胜地离去。
我的头随着他的移动转了过去,直待他消失在殿门。
恍恍惚惚地想不是梦中,而是活生生的他可惜,不是我的览冥,不是那个与我有着更多美好和痛苦回忆的他。
“唉唉唉,看够了啊”旁边的女人聒噪不停,一把揪住我耳朵逼我回头。
我打开她,没好气瞪了一眼。这四万年日子过得太糊涂,前尘往事都记不大清楚了,我以前掐过未来的自己耳朵靠,力气还真大。
“这就是瀚野古卷”她自觉地从我手上取过,翻了翻,随口道,“我见云大郎用过,我会写,还有其他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次我专门来找她,可她说的话却一个字没听进去,从览冥离开这间屋子起,我便开始走。
我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他烟消云散之初,我发了疯地往回穿,想要阻止他将我困在弋宫中,可他早防备过我这招,不管我使出浑身解数,总因这样或那样的岔子导致了同样的历史不断重演。
后来,不管我有多想他,也不敢穿越到过去去看他,我怕,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而不断停留在有他的世界,从此裹足不前,令时光停滞。
经过一年的冷静,在亲眼目睹亲自参与到末日之战后种种无力回天的惨相悲剧后,我才明白,就算早已经预知结局,我也无法卸下肩上的担子。
最终,我决定按照当初和览冥之间的约定,回到历史中去完成我未尽的使命。
那个约定是不管结局如何,卫弋,一定要和览冥在一起。
回溯之旅中,我将不可避免地再见到过去的他,我以为这一年我已经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也早知晓自己的归宿在何处,可真正见了他,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控制不住自己的私念
我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龙须鞭上微微出,没太在意她说什么。
她使劲儿敲了敲桌子,横眉竖目“喂喂喂,你自己有一个,干嘛还盯着我的猛看,我警告你,想都不许想”
我回过来,冲她撇了撇嘴,尽量满不在乎地摆出个笑容“他死了。”
我忽然回忆起这段场景,当时我觉得未来的我笑得十分凄凉,想到这点,我悻悻然收了笑容,在自己面前,何必自欺欺人呢。
她闻言情一窒,不知所措,惶惶惑惑地撇开眼。
她缓缓坐到我身边,沉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询问“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点头。
她搁在桌上的手慢慢捏紧,侧头盯着我,格外严肃“告诉我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
真是令人怀念的青葱岁月,我以前也是她这样的性子呢。
我抿唇笑着,摇了摇头。
她瞪眼,坐不住了“喂,你想什么呢,我等你回来就是要你告诉我我该往哪儿走,你不想救他吗你不想让他重新活过来吗”
我眉眼柔软地看着过去的自己,平静无澜的语气一如览冥,这便是所谓近朱者赤吧。
“我是个失败者。”
她愣住。
我看着她沉稳低语“现在的你,应该对宿命已经有了自己的领悟吧。你还记得当初你劝云大郎说过的话吗”
祖师爷,拯救世间重要,还是逆天改命重要如果俺们不管做什么都避免不了七世之劫,那俺们的努力还有意义么
人生下来都是要死的,早一百年死晚一百年死都没区别么
我继续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的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我们可以袖手旁观。”
她皱着眉看我。
我笑了笑“只要我们什么都不做,早在第二次魔大战之后,览冥就已经死了,这个世界将根本没有槿儿和卫弋的存在,你,永、远、不会认识他。”
她动容地抬头,一双乌黑的眼睛晃动着烛光明灭。
“只要我们有所在乎,只要我们插手历史,便不会改变任何事。放手,你做得到吗放手,或许是更糟的结局,所以你和我,永远做不到袖手旁观。”
“这就是宿命,明知道过程,明知道结果枉然,却还不得不逼着自己如戏子般重复着上演。”她怔忡地低喃。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我不会告诉你历史到底会怎样,如果你知道的和我一样多,你就会是下一个我,下一个失败者,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了。”
“可是,我就是你,你的选择,也会是我的选择啊”她激动道,“我们不要作茧自缚,你告诉我你败在哪里,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只要我们能不停地穿越下去,总有一次可以改变历史”
我接口道“是的,即使希望渺茫,你和我都不会放弃寻找这第二种可能的机会。所以,我才不能告诉你未来的真正历史,瀚野古卷涵盖古今,却无自言片语提到我们自己,因为我们是著录者。”
“我还是不懂。”她眉毛皱得更紧。
我摇摇头,叹道“如果你能改变历史,我就不会存在。”
她怔怔呢喃“如果有第二种可能,就不会有你,没有你,就不会有人来此地此时来给我指路可你已经来了,你的存在就意味着没有第二种可能这不是一个无解的循环,一个荒彻底矛盾的悖论么”
我笑了笑“是,那这个游戏你还玩吗”
她陷入沉思。
我继续道“我说过,我是失败者,我只会把你指向死路。你是天机镜,你能比所有生灵,包括览冥和帝炤更清楚地看到历史和未来,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没有谁会知道。学学玠梧,永远往后看,但是永远不看结果。不要去想什么天命可违不可违,你的每个选择都应该问心,问心无愧才是你的路。”
她沉默了很久,缓缓抬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