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垂下眼睑,“我何必再勾起他的伤心事。”
老仆说不出话来。
“难道见不到你,我就不会伤心吗”声如洪钟的质问声从老仆身后传来。
顾射面色一紧,却见一个身穿短打衫,手持长矛的白须老者气势汹汹走来。
“这算什么当大禹了,过家门而不入了”白须老者怒道。
顾射行礼道“外公。”
白须老者道“听朱红说,你要我帮你告御状”
顾射道“此事柳暗花明,已不必再递状纸。”
“哼。怪不得不肯进来了,原来是我这个老头子没利用价值了”
顾射双眉轻蹙,“我并无此意。”
“那还站在外头做什么还不进来”白须老者说着,抓着矛就往里头走。
老仆笑眯眯地让出条路来。
顾射回头看了陶墨一眼。
陶墨屁颠屁颠地跟上来。
白须老者回到客堂,将手中长矛递给在旁伺候的小厮,金刀大马地坐下,冲顾射一仰下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朱红说不全,你自己说。”
顾射施施然地走进来,“一个贪官罢了。”
“少来。寻常的贪官你会管”白须老者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参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巴,“是他惹了你,还是你惹了他”
顾射见躲不过,就捡着重点说了。
白须老者听得直拍桌,“反了反了反了他的居然敢行刺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顾射怕他动气,道“如今有监察御史盯着,出不了岔子。”
“他连你也敢动,说不定豁出去把监察御史也卡擦了我看那些监察御史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嘴皮子磨得利,顶个屁用”
顾射没接话。
白须老者道“罢了。我且等着看,要是监察御史收拾不了他,我再去皇帝面前给他上眼药,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顾射道“多谢外公。”
“哼。要不是看在你宁可求我帮忙也没去找你老爹的份上,早在你站在门口说不进来的时候,我就找人拿棍子把你轰出去了。”白须老者想到此,还是颇感欣慰。
顾射道“我既然没进来,又怎么轰出去”
白须老者指着他的鼻子道“和你爹一个德行”
顾射抿唇。
“不过你没进官场,这点比你爹强。文官那些乌七八糟的勾心斗角小心思,谁沾染上谁就变混蛋”白须老者深深地吸了口气。
顾射突然转头拉过陶墨,对白须老者道“这是我夫人。”
白须老者上下打量陶墨一眼,“好端端地,女扮男装做什么”
“他是男的。”
白须老者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连着咳嗽起来。
急得旁边小厮忙前忙后地为他捶背。
“男的”白须老者又拍桌。
顾射点点头。
白须老者瞪着他,“我要是让你休他,你也一定不肯的了”
顾射道“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有始有终。”
白须老者道“我说的时候可不知道你会娶个男媳妇”
“道理总是不错的。”顾射气定闲。
白须老者瞪向陶墨。
陶墨虽被他瞪得冷汗直冒,却还是硬着头皮赔笑。
“你看上他什么”白须老者问,“才华”
“他正在认字。”
“财富”
“他家道中落。”
“那不用问,地位肯定也没了。”
“他是个知县。”
白须老者翻了白眼,问小厮,“知县是几品官”
小厮道“七品。”
白须老者道“芝麻官。”
顾射坦然道“嗯。”
陶墨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白须老者道“那你看中他什么”
顾射道“顺眼。”
白须老者愣了愣,突然感慨道“天下竟然还有人你觉得顺眼哪里顺眼,你对我细细说说。”
顾射道“太多。”
“太多怎么样”白须老者又开始吹胡子瞪眼,“难不成让你对外公说话也要数着字数不成。”他对小厮道,“去,让厨房准备好午膳晚膳。”
小厮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