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师爷与老陶对视眼,对他们来意心中了然几分。
顾小甲皱了皱眉,步下楼梯,坐到郝果子身边埋头吃饭,不再搭理他们。
姚师爷厚着脸皮在他们邻桌坐下,干笑道“其实我这次来,是知府大人意思。自从上次知府大人时冲动,对顾公子失手,唔之后,心中直惴惴难安。他原本是想亲自负荆请罪,可惜却病了。大夫说是郁结在胸,不宜下床走动,只好派了我来。”
顾小甲咽下大口饭,冷笑道“郁结在胸哪里比得上三大记板子来得结实”
姚师爷语窒。他总不能建议他们把这三个板子打回来吧。
柳崇品从开始就发现陶墨不时打量着他,心知是个入手好机会,忙扬起抹温雅笑容,道“这位公子是”
郝果子瞥着他,低声道“这是我家少爷。”
柳崇品顿后,从容拱手道“少爷好。”
郝果子嗤笑道“我家不缺下人。”
柳崇品笑容微窒。
金师爷目光在他与姚师爷面上转,似在掂量他身份来意。
姚师爷赶着介绍道“这位是谈阳县县令,陶墨陶大人。”
柳崇品忙起身抱拳道“久仰久仰。”
陶墨脸红了红,跟着起身回礼道“不敢当。”
82、后发先至
姚师爷与柳崇品都不是面薄之人。即使陶墨那桌对他们冷冷淡淡,爱理不理,他们也能二人自言自语,自得其乐。但久了,眼见盘中餐渐少,话题却依旧兜兜转转,不进正题,姚师爷不免有些着急。
他斜眼朝外头瞄去。
两个捕快正眼巴巴地瞅着他。
姚师爷抬手。
捕快大喜,领命而去。
“你要做什么”郝果子冷冷道。
姚师爷怔,才发现自己举起手位置正好对着陶墨后脑勺,看上去倒像是要揍陶墨,慌忙放下手,干笑道“肩膀有些酸涩,想动动。”
郝果子嘀咕道“酸涩还不回家去”
金师爷道“姚师爷若是不适,不如早早回家歇息”他用词虽然好听许多,但下还是逐客令。
姚师爷自然不会离去。他好不容易请动城中大儒,还未见成效,怎能说走就走他道“天色尚早,我还不累。”
顾小甲啪得放下筷子,盯着外头夜色,冷冷道“这年头不识相人真是越来越多”
柳崇品有些坐不住,不断拿眼睛去看姚师爷。
姚师爷何尝好受自从他当了知府身边最得力师爷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过这样被冷嘲热讽滋味了。但是他更知道,此时挨不下冷嘲热讽,回去之后怕是要挨知府板子。
他故作不知地继续闲扯起覃城人情风俗。
柳崇品倒是准备走了。他来目只是顾射,若不能见到顾射,他呆也是白呆。只是带他来人是姚师爷,姚师爷不走,他也不好丢下他个人先走,免得生出嫌隙。只是他人还是坐着,说话劲头却远不如刚才那般中气十足。
又坐了会儿,陶墨等人用膳完毕。
老陶估摸着差不多时间,对陶墨道“少爷明日不是要早起不如早早歇息吧。”
陶墨虽然不很聪明,但这点眼色还是有,附和道“好。”
姚师爷急了,道“陶大人留步”
陶墨驻步看他。
姚师爷心念电转,脱口道“陶大人不想知道,是谁告了你状吗”
金师爷和老陶等人都看着他。
这时候姚师爷反倒冷静下来。他从容道“说来惭愧。未见陶大人之前,我听信那人面之词,对陶大人心底存了几分偏见,这才连带地误会了顾公子。如今想来,真是后悔万分。幸好苍天有眼,事情终于水落石出,才让陶大人免去这场无妄之灾。”
陶墨道“我不知这状是谁告,但他说话却并没有错。仵作验尸之时,我确不曾在场。而手下那些钱,虽非我本意,却终究是收了。知府大人若再要抓我,我也毫无怨言。”
“陶大人说笑了。”姚师爷道,“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陶大人虽然有错,却只是些微不足道小错。那人将大人小错化成大错,分明是公报私仇,另有图谋。”
金师爷谨慎地问道“未知姚师爷口中那人究竟是何人”
姚师爷压低声音道“此事我原是不知,知府大人也不欲告诉我知道。我今日告诉了你们,还请你们代为保密。”
金师爷和老陶等人明明知道他心里想说要命,却偏偏做出这副施舍般姿态来,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却还是配合地演下去道“这是自然。师爷放心。”
姚师爷道“其实那人便是谈阳县典史崔炯。”
金师爷暗暗摇头。想那崔炯在谈阳县这么多年,换了那么多任县官,而他却直在典史之位上屹立不见,可见本事。不想这次竟然阴沟里翻船,得罪陶墨和顾射不说,还勾搭了这么个翻脸不认人小人,真可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姚师爷见他们都是处变不惊模样,心里凉了小半截。难道说他们早已知道那自己这个人情岂不是不能算了手中筹码又少了个,他只能寄望于那些大儒能够打动顾射。
或许他心里催得急,倒真将那些人催来了。
看到六个年古半百文士进客栈大门,金师爷和老陶就知道他葫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