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通行之后,身上似没有一处完好,热火烧灼一般的痛楚。索性他体质特殊,外冷内热,没让连送发觉什么。
虽没发觉什么,但知道师父身体不适,连送还是担心。今日朗闭眼时看到她蹲在他身侧,睁眼时看到她还是蹲在他身侧,只不过由左侧换到右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像怕一个眨眼他就会飞走。
“入夜了,外头冷,”他轻声道,“你穿的单薄,回舱里去休息吧。”
连送撑着脸说“师父也穿的单薄,还是师父去船舱里吧。”
怕魔教追来,他们匆匆购一条小船,船舱狭窄且只有一床被子。时间又紧迫,就不曾再做其他准备。顺风的话,不消两天便到了,忍忍无妨。
“师父是男子,耐得住寒气。”今日朗道,“快进去。”
“可是师父受伤了。”连送昂着头不答应,手指在下面摸啊摸,摸上师父的手,立刻理直气壮,“呐,师父的手比我凉的多了。”
今日朗正色道“你不听师父的话”
师父板起脸还是很有威严的。连送不敢造次。不甘不愿地起身进船舱。躺在榻上的时候,她想,师父以后是要做她的相公的。要个如此威严的相公压着自己,可有悖她当初选夫的初衷。怎么想怎么不对,她干脆起身,学着师父静息打坐,看能不能提升一点内力。连师父都说她不矜持了,将来举案齐眉的日子肯定无缘,要是打起来她怎么可能打得过师父嘛。刚聚起的内力,一下就泄了。
今日朗休憩了大半日,元气恢复不少。伤处依然痛着,但已能够忍耐。耳力目力皆已恢复,他清楚听到身后一个蹑手蹑脚凑过来的声音。
“送儿,”他略带责怪,“你要为师把你扔回床上吗”
“不要不要,”连送跳开几步,“我只想陪着师父。”
“跟你说了外头冷,你若着凉怎么办。”他无奈睁眼,却看到一个春卷立在旁边。
“我裹了被子啦。”连送只露出一张脸对他笑。
他想气又气不了。
春卷吃定他对她纵容,奔奔跳跳过来,在他身边折了三折坐下。
他不理她。她也识相地安静无话。
靠的如此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
黑沉的海面,忽然变的柔软。船身轻晃,带着他们的身子不时碰在一起。
心已动,再运功怕是不行了。今日朗散去缭绕的真气,只静静坐着,静静陪着一只春卷,让海风将自己凉透,将自己的欲念凉透。
也不知坐了多久,连送有一搭没一搭地捡些话和师父闲聊。
“师父,我们为什么不跟斯放师伯他们一起走”
“你想吗”
“不想。”
无际的夜空上,星子团聚无数。茫茫的大海中,却只得他们两个。
此刻,就算她想亲师父,也不会凭空跳出个人来指责吧。不过这事,她只敢想想。
只想了想,身上却热了起来,瞥见师父闭着眼睛,以为他还在专心调息,她悄悄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师父没动。她胆子大了些,把被子放了。
“送儿。”不悦声音响起。
师父脑门上长了眼睛吗。
她靠近端详师父英俊的侧脸。船身又晃荡起来,她紧挨了师父一下,差点跌进师父怀里。
师父睁眼。她慌忙坐正。手摸了摸挨着师父的地方,皮肤似变得非常敏感,残留着师父身上的凉意。
“师父身上好冰。”她声音拖了拖,“我来帮你暖手吧。”
她一把握住师父的手,窃笑着拉近自己。失忆的时候,他不也这么帮她暖过吗。她这个徒弟学得不赖吧。
师父的手指好长,她两只手勉强把他一只手包住。师父在她的手掌心里,嘻嘻。
“师父,我已经琢磨出运功暖手的门道了”她机灵一笑,把师父的手像宝贝一样抱在胸前。“你瞧着啊。”闭上眼睛,她开始全贯注地发功,似乎还稀里糊涂念了段咒语。
他静静看着她,等她睁眼,若她及时醒觉,那这一次便饶过她。
可是她太用心了,丝毫不觉她的唇,她的气息,已被他包围。
“真的热了,师父”
她惊喜地睁开眼睛。
但是太晚。
后面的话全被堵住。
是船在摇晃吗,为什么她连坐都坐不稳了。
被侵占的唇舌,满是师父的味道。师父的吻细致而温柔,一遍遍地捻转,似要把这味道刻进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