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送更加抱紧了师父。
又抱了她一会儿,他方才告知她此次的决定“我和你袁师伯决定,用你去交换那十七名弟子。我想,你必定愿意。”他苦笑。
她用力点头道“就算师父不提,我也应这样做的。”
“你放心,那十七名弟子一旦安全,师父立刻把你救出来。”
“我相信师父。”
她对师父无条件地信任。
今日朗却不那么自信。他不是不自信救不出她,而是不自信她对他的感情。
毕竟她年岁小他那么多,又失忆那么久,年轻人的感情总是轻浮异变的。若是放她离开自己视线,外面的花花世界不知会对她造成何种的潜移默化。
毕竟,是他先勾引了她,用了那么多手段才让她开了窍。而她失忆之时居然因师徒之分抗拒过他。虽然是他心急,没能再花数年时间慢慢敲碎她这块石头。可如果心中不曾对师徒相恋有过一丝顾虑,她又怎么在失忆之时如此抗拒。再说莫凌烟和殷思庭的死,虽刺激了她让她明白对他的感情,可难道她从不曾担忧过,自己会和他们有同样悲惨的结局
就算现在恢复记忆柳暗花明了,那些动摇过她的一桩桩一件件,也始终留在她心里。
他如何放心得下。
连送成行的前一晚,今日朗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竟一夜没能合眼。
而即将被送入虎穴的人,却一觉无梦到天明。
未免被看出破绽殃及连送性命,今日朗不敢在她身上放任何引路之物,一切行动全凭自己武功学识。
出发之前,玄宗门所有人来为连送送行。出云殿前的云梯上,站满了整装肃穆的人,他们迎着朝阳齐齐定睛望她。连送第一次受到如此待遇,迎着众人期盼目光,心中升起一股悲壮之情。她怎知,众人只盼她这无关紧要的人快快去送死,好换回自己的兄弟手足。
她的师姐丁折柔甚至不耐说了一句“快滚吧。”有人听到,点头赞同“就是因为她,惹了这么多劳事。好像自从她来到傲岸山,咱们玄宗门就没太平过。”又有人嗤鼻道“就是。难怪她们家要给她取名连送,估计她父母也是她克死的。这瘟赶快送走吧。”
这些话,她没听到。但她心里明白,数百人里,只有一人真切为她担心。她一眼便从人群中看到了他,他们目光交错,不敢停留。
依礼辞别众人,今日朗、袁沧州、斯放以及十几名弟子,一起陪连送到约定的后山树林。
一处开阔空地上,十七名弟子一字排开,悬于树干之上。林子里响起尖利的声音说“让她自己走过来。”
声音近在耳边,但连送左右观察看不到人,想必对方一定内力极为深厚,藏身在远处。
今日朗拍拍连送肩膀。连送感受到师父掌上的力量,心中增了份勇气。举步之前,她转身对袁沧州道“袁师伯,若是我能够活着回来,你别忘了答应我师父的事。到时要放我下山打渔去。”
袁沧州没想到这孩子到现在还惦记这事,又看她毫无畏惧色,想是还没明白此去的凶险,再是铁石心肠也多了点同情,他郑重说道“师伯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反悔。”
得到了保证,连送很快瞥了师父一眼。这一眼,望的今日朗心中一痛。即便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也不能像普通恋人般依依不舍,反要刻意压抑感情,假装冷漠。
他望着连送一步步向树林深处走去的背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你我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朗朗晴天之下。
随着连送脚步渐远,绳子一根根断裂,树上的弟子惨叫着落在地上,他们手脚都被绑住,蚂蚱一样前赴后继从连送身边跳过。惹得原本紧张的连送心情顿时好转,忍不住扑哧一笑。正笑的欢生,面前忽然飞来一只手,点住她穴道,抓住她肩膀把她扔到马背上。一条绳子把她和骑马的人缠住。
她来不及叫一声,只听到天外又飘来刚才那人的声音,近了些,他说“算你们识相人我带走,你们那些软脚弟子我们不屑的碰,一十七个如数奉还。咱们商天教和你玄宗门,后会有期,不死不休”
听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连送才真切知道自己这回真要舍身涉险了,一个不小心怕是小命难保。那股悲壮之情再次升起,她抓住最后一点时间望向渐离渐远的师父。
师父在她视线里颠簸不定,似乎正缓缓抬手把什么东西放至唇边亲吻,她眯眼用力细看,那喜气洋洋的红色,垂着金色丝线的流苏,正是自己以为早已丢失的定情荷包。
师父亲吻着她的荷包,与她两两相望,终至不见,一时间,她竟有了天荒地老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哪里来的封面捶地,这明明是严肃的正剧,为什么配个q版的图片。是很可爱没错啦,可是风格太迥异了。而且好像在哪里见过
得而复失三
太阳一会儿西斜,一会儿东走,连送被颠的七荤八素辨不清方向,原本坐着的人,最后歪倒在马背上。腹中的食物翻江倒海吐了一路。到了傍晚,昏昏沉沉地睁眼。马蹄踏起的沙子渐了她一脸。
耳边有熟悉的海浪声。她被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猛吸了口气,这股味道她熟悉,是鱼虾们的洗澡水。娘说只要这股味道飘近了,爹就快回来了。
感觉有一双臂膀接住了她。她意识不清地叫了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