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全用手挠着胳膊“你别在这儿破坏人白衣天使的形象了,我就不信她们说话都这种调调。”
涂苒小心的抿了口茶水,宣布“讲完了。”
周小全觉得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赖着她使劲问“然后呢然后呢,你也没上去跟人爸爸打个招呼”
涂苒笑着看了她一眼“傻,我才没那么掉份,巴巴跑上去就为了打声招呼,他又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我当然是回家了。”
周小全咦了一声“回家你不是要看病吗”,
涂苒马上说“是呀,先看病,再回家。”
周小全搁下手里的粉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慢悠悠的说“两个星期前呀,你啥病呀,不就是怀个孕嘛。”
涂苒点头“怀孕的时候小感冒,没敢乱吃药,当然得看看大夫了。”
周小全觉着自己应该生气,却“噗嗤”一声乐了“你当我傻的,你那病可定比这个严重,”她轻轻拍了拍新娘子的脸,“但凡一个女人不想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都会当自己只是生病一场,”她继续不依不饶,“你原本打算去做人流的,是吧”
涂苒推开她的手,咬牙切齿“周小全你就不能傻点吗,你要是傻不了,你就不会装傻吗,非要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不就想显摆自己有多聪明,真讨厌。”
周小全叹了口气,站起身开始收拾化妆箱“我真是服了你,这事儿要是陆程禹知道了,看你怎么收场。”
涂苒从她手里抢了支唇膏出来,说道“那也晚了,证都领了。”
周小全看了她半响,又是叹息“涂苒,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我只问你一句,你们之间,至少还是相爱的吧,多少是有一些的吧。”
涂苒对着镜子抹了点唇膏“傻不傻,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爱来爱去的,别尽拿爱情说事儿,多没劲啊。”
周小全摇了摇头“我可不这么想,我和你不一样,我若是要找一个男的结婚,爱情肯定是必要条件,说不定还是充分必要条件。”
涂苒看着她笑了笑,说“对的,咱两当然不一样,我要是也有父母给买车买房,用不着考虑还房贷,用不着计较物价飞涨,负担一家大小的生活费,也用不着发愁家里的老人一旦生病这医药费从哪儿抠,我也会找个地方安稳的呆着,没事写点小字读点小书,再谈个小恋爱什么的,那多爽啊说实在的,周小全,我挺羡慕你,可惜我和你不一样,我这样的情况,是一定要找个经济条件好点的,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陆程禹的手搁在房门把手上,那门是虚掩的,他曾经考虑过是否要敲门才进去。雷远站在门口,看看屋里,又瞅瞅身旁的新郎,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尴尬。正想说点什么,新郎却转身走到楼梯口,在那儿点了支烟。
雷远赶紧跟了过去,他低头想了想,说出一句话来,只是这话一经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大嘴巴。他说“兄弟啊,这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新婚二
不得不说的是,陆程禹的这身打扮确实让涂苒眼前一亮。
平日里见着他的时候,他要不就套着白大褂,纽扣从第一颗到最末颗全都一丝不苟的系着,要不就是在衬衣的外面随意披件大衣或者羽绒服,要多随便有多随便。不过涂苒也不大喜欢那些刻意在衣着上做文章的男人,她觉得那是女性化的标志。
她还注意到,他在临上台前,将手里的写着“新郎”二字的大红绢花轻轻掷在桌上,她觉着这样很好,不然白白糟蹋了一身剪裁得体潇洒挺括的黑色西装。可是当两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涂苒发现他居然连领带也没系,白色衬衣的领口微敞,露着半截锁骨。
相比之下,涂苒觉得自己因为过于隆重的穿着和妆容而变成了一个傻子。
陆程禹也觉得她的妆画得有点怪,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问题,看来看去都像是一半儿脸白,另一半儿脸是惨白。无论如何,都仿佛是在脸上扣了一层不够精致的面具。司仪让两人交换戒指,涂苒的戒指套在手指上掉了两次,估计是实在太大的缘故,她低头去找戒指,陆程禹就觉着她脸上的粉正在扑簌簌的往下落,好似阳光照进阴暗的角落,灰尘在轻舞。
他弯腰帮她将戒指拾起,下面的宾客就起哄,说新郎要单腿跪下给新娘戴戒指,这样才叫诚意。
涂苒等着看戏,谁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说,戒指掉了,新郎打算吻新娘了。
台下乱哄哄的鼓掌,不知何故,涂苒心里也跟着有点乱哄哄,他低下头慢慢靠近她,记忆中他们好像从没这么煽情过。辉煌的灯光里,密黑的头发衬着他的眉目极为深邃,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的鼻尖的侧影落在脸庞。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而后听见他低声说“戒指有些大了。”
他并没有吻她,只是那个角度对于台下的人来说刚好是个死角,就像演员在拍戏,空有暧昧的姿势却毫无肌肤的接触。他的动作看起来温柔又有风度,只听见这男人又一次在她耳边说“得一万多块呢,要不你拿去退了,还能捞点钱还房贷。”
尽是嘲弄。
涂苒不由呆了呆,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这人的身上。她一点儿也不知道,那位无聊的司仪正为了满足众人猥琐的愿望,要听见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亲吻的声响,而把该死的麦克风递到了她的跟前。
然后,扩音器里传来新娘的声音,那傻子说“这么贵你记得把收据给我。”
所有的人当然都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她,包括她的新婚丈夫。
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