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即使在自己家中,也不曾放松丝毫戒备。『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很显然的,从她们进门的那瞬间,他就在端详她了一玻璃窗上的倒影在端详虽然已经和她对上视线,黑仲明的视线,依然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毫不收敛的盯着她瞧。
然后,他转过了身。
当那双如野兽一般的黑眸,直接盯着她看时,那种被逮住、被扒光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
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
他的眉目俊朗,外表看似斯文,其实又藏了八分兽性,而且全上海的人都知道,斯文这两个字,和黑仲明根本挂不上边无论是他的敌人,或是朋友,都在私底下称呼他为黑豹。
那一身考究的西装,其实只是,他美丽的伪装。
或许,她应该要垂下视线,但是在那一瞬间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瞪着他,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冒汗。
先生--当黑仲明把酒杯放回桌上时,白艳容紧张的开了口,但话声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坐回桌后的大皮椅里,冷冷的开口。
进来。管家推门而进,恭敬的通报先生,宋三爷来了,要请他稍等一下吗黑仲明的注意力,瞬间从她身上移开。
叫他进来。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
白艳容有些局促不安。
那么,那我们先出去。她忐忑的说道。
不用。黑仲明拎起厚重的玻璃酒瓶,将瓶内琥珀色的液体,倒进水晶酒杯里。
门外,一个唇边留须、身穿西服、戴着眼镜,年约四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进书房,瞧见房里的两个女人,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很快就转开视线,不敢多问,更不敢多看。
宋三爷看着原木大桌后,正在喝酒的黑仲明,咽了咽口水,问道先生,您找我坐。他不答话,反倒指了指桌前那张椅三爷推了推金边的眼镜,紧张的拉开椅子。
缰硬的坐下。
黑仲明瞧着他,搁下水晶杯,一手搁在扶手上,一手曲起撑着下巴。你不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三爷脸色发白,却还是舔了舔干涩的唇,硬着胆子,试图挤出一丝微笑。不知道。黑仲明拉开抽屉,拿出了几本册子,丢到桌上,挑眉问道这些呢你也不清楚看着桌上那几本账册,三爷整个人为之一震。
那几本册子,都是他的私人账册,是他亲笔纪录的,也只有他才晓得有这几本私帐;照理说,它们应该都好好的,被他锁在保险箱里才是,怎么会被黑仲明拿到手
瞪着眼前的男人,三爷耳里轰轰作响,脸上血色尽失,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慌张的解释。
我不知道先生您从旁人那儿听来了什么,但是我绝对没有--话还没说完,只见黑仲明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眯着眼,举起了手,伸出食指,他的语音就不自觉梗在喉中,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我只问你一件事。他一手仍撑在下巴上,冷冷的、淡淡的,瞅着汗如雨下的宋三爷,开口说道上个月二十,货仓失火的那天晚上,你人在哪里简单的几句话,却教三爷全身颤抖,面如死灰,几乎连呼吸也停了。
书房之中,一片死寂。
豆大的汗珠,滑落三爷的额际。
黑仲明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双如刀的冷眼,依然盯着他瞧,薄唇吐出冰冷的字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刺人的寒意,从脊椎爬了上来,三爷抖颤得如风中落叶。
这八个字,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盗窃帮内财物者,死
更何况他还是监守自盗,罪加一等
念在你替帮里拚了二十年,我给你一个晚上还钱。黑仲明冷眼瞧着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自己好好看着办。看着主子无情冷酷的面容,那一瞬间,三爷就已经知道,自己肯定活不过明天。
他因为赌、因为贪,忍不住污了帮里的钱财,偷了一次之后,就无法罢手,甚至还在货仓放火,藉以掩饰他的罪行,把亏空的财货,都推给火灾。
而他私卖货物,转手得来的金钱,也老早被他赌光了。
爷双眼无,颓丧的垂下了脑袋,颤抖的站起身来。
他苦笑着。
拿什么来还呢那笔款子大得惊人,就算给他一百个晚上,他都还不出来,更何况是一个晚上
他只剩烂命一条而已。
或许,他应该要试着求黑仲明宽限几天,但这小子分明是要他死,跟在黑仲明身边那么久,他从未看见,这人饶过谁。
心念电转问,蓦地,三爷把心一横。
他迅速掀起西装外套,把手伸到腰后,掏出了惯藏的手枪,瞄准书桌后的男人--枪声响起。
同时,一声惨叫,迥荡在室内。
啊鲜红的血,飞溅到半空,有几滴甚至泼洒到年轻女子的脸上。
即使是见过不少场面的白艳容,也因为这血腥的景象,掩面尖叫了一声。
只见,三爷原本持枪的手,多了一支银色的拆信刀。那刀狠狠的钉入了他的手腕,只剩刀柄仍颤动着,可见力道之猛烈;他手中的枪,则早已掉到地上,左轮手枪落地时,走火射出一颗子弹,击穿黑仲明身后的落地玻璃窗。
三爷紧握着血流如注的手,满脸都是惊恐。
黑仲明仍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张大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