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子画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是最为他所不耻的,会从内心深处彻底的摧毁他。
“别、别怕”
花千骨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像坏掉的木偶。
白子画慢慢退了一步,整个人面无血色,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他刚刚做了什么
“别怕”花千骨又摇摇晃晃上前了一步,咬了咬牙,对着他举起手来,指尖闪烁一阵强烈紫光。
白子画立刻明白了她想做什么,飞快退了一步,愤怒的几乎等同于咆哮“不要再消除我的记忆”
她怎么敢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忘记
他是做了是做错了那又怎样他绝不会靠遗忘这种方法来逃避
白子画大口的喘息着,只觉得全身都开始剧烈疼痛,特别是左手的手臂。锥心刺骨的感觉,几乎让他晕眩。他用力的抓住手腕,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察觉到他因疼痛而痉挛,花千骨慌张的上前,却被他一把推开。
“走、开”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痛,连心也在抽搐着。花千骨被他脸上的色再次吓到了,再顾不得一切的使劲拉住他的手。
“我叫你走”
一声帛裂,伴随着白子画怒极的喝斥,花千骨惊呆了,倒抽一口凉气,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的手臂。
那是什么
四下都安静了,只听得见二人急促喘息的声音。花千骨又怔怔上前一步。
白子画用另一支袖子捂住露出来的手臂,却带着几分茫然和绝望“不要看”
不要看
花千骨倒退两步,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怎么会怎么会
仿佛晴天霹雳,脑中一直嗡嗡作响。她没有看错,那的确是绝情池水留下的痕迹。可是那么大一块殷红色的可怕伤疤,他怎么会有怎么可能有又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她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叫她怎么相信可是看到那个疤,她终于一切都明白了。回忆起那一夜,他志不清,他吻她,口口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原来
他一直都是爱她的。
白子画在她的目光下赤裸的无所遁形,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耻辱。
手臂上的,的确是绝情池水留下的疤痕。他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兄泼在他身上的时候半点感觉都没有,后来才发现留下道淡淡的红印,直到一日一日这疤痕越来越深,他才明白过来
也有过瞬间的震惊,但是他对自己太过于自信。直到方才情动,那疤痕终于带着迟来多年的数倍疼痛让他在她面前败了个体无完肤。
白子画长发低垂,浑身颤抖,忍受着这一生从未有过的挫败。
是啊,他爱她,从很久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是,他的心不知道,理智不知道,感觉不知道,只有身体没有说谎,留下了那么一丁点证明。
可是,他是个迟钝的人,也是个绝情的人。爱了又怎样更何况是爱上不该爱上的人。
花千骨像是要哭出来,眼睛里有激动有欣喜,更多的却是痛苦和愤怒,为什么会这样他居然是爱着她的,而他居然连爱上她了都可以一直这样残忍无情
紫色的双眼凝望着他,伸出手想要抚摸那道疤痕,减缓他的疼痛,可是所有举动却只让白子画更加羞惭,更加恼怒。
他总是口口声声说她错了。
却其实,他才是错得最多的人。怎么可以也爱上她
摇晃着退后两步,突然就拔出了剑来,毫不犹豫的往自己左手上斩了下去,疤痕连皮带肉,竟被他活生生贴着骨头割了去,露出森森白骨。
时间停止。
花千骨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到傻掉,血溅到她的裙摆上,红艳艳的,像泼墨桃花。
刚刚才涌起的那一丝喜悦,刚刚才感受到重新跳动的心,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他剜了去,又是一次肝肠寸断
“怎么可以这样”
喃喃自语的退了两步,对自己有爱,就这样让他觉得耻辱这样觉得鄙夷么那唯一的一个证明他哪怕自残也要抛弃。
“你怎么可以这样”脸上两道血泪落下,大而空洞的眼睛茫然望着他,什么东西在体内像是要炸开一般。
白子画紧咬牙关整个身子都疼的在颤抖。
这疤痕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能代表他爱她又怎样,不爱又怎样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永远也不可能
感受到花千骨身上澎湃是杀气四处蔓延,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事被这样揭开,他绝望而愤怒。他总是用剑伤她,唯一一次伤得是自己,却比过去任何一剑都更刺痛她的心。如此疯狂而任性的举动,只是想让她清醒也让自己清醒。
花千骨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退了两步。这辈子,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糖宝死的时候,她都没感觉到自己这么恨他。
他若真从未爱过她,也便罢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