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揉肚子“是啊,没吃,走吧,陪我出去大吃一顿”
“陪你可以,不过我吃过了”
“那更好,我坐着你站着,我吃着你看着,我喝酒你就给满上,我抽烟你就给点上”
他拿起那本建筑工程识图啪的拍在我头顶,“用不用我喂你啊不够你贫的呢快走吧。”
我大咧咧地揽着他肩膀,一边表示他的意见可以考虑,一边嘻嘻哈哈地出门去。
选了个常去的饭店,要了几个菜两瓶啤酒。我是真饿了,吃得狼吞虎咽,韩暮雨没怎么动筷子只是陪我喝酒。
我知道自己的酒量,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我没敢多喝,我要是喝高了,估计非得出事儿不可。
所以回去的路上,我俩都挺清醒的。
不过酒精总是容易让人兴奋。我一路给他讲着我们那儿的笑话,虽然他几乎都不笑,可是我知道他喜欢听我瞎掰。
“建行有个哥们特别逗儿,有次他给人开卡,看到人家的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徐昌富昌盛的昌富裕的富,他念了两遍,当即乐到桌子底下去了,结果人家投诉他,他被扣了一年奖金;后来又有一人来开卡,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黄全禄,全部的全俸禄的禄,结果那哥们一看之下又大笑不止,人家气得又投诉他,他就被开除了”
我自己说得自己都笑不停,韩暮雨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喂,我说得口干舌燥的,你给个面子乐一下儿行不”
然后他倍儿敷衍的牵牵嘴角。
“没劲你这人”我抱怨了两声,忽然心思一动,凑近了他,“暮雨,你看今天我生日,你给我唱个生日歌呗”
他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就在这里唱啊”
“恩。难道你还想找个没人的地儿唱”我故意难为他,像个任性的小孩儿。
暮雨,你纵容我太多了,让我怀疑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不会拒绝。
他想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不用唱的,吹口哨行不”
“也行我还没听过口哨版的生日歌呢”
于是那天晚上他扶着我的肩膀,跟我并排走着,为我吹着响亮的口哨,生日歌的音调在黑色的夜风里传出去老远老远。
那天我说,暮雨,从现在开始我生日就是阳历四月十四号了,以后每年都是;我还说,暮雨,你给我的这个玉豆角我得戴一辈子,因为我觉得它贵重;我还说,暮雨,等你有了别墅好车的时候,记得来娶我
而那个人只是拥紧了我的臂膀,温柔清澈的眼洒下来,伴着低缓而无奈的叹息安然,你啊你啊
、四十六
我发现只要不涉及某些不该涉及的问题,我在韩暮雨面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
我知道他下班儿爱窝在宿舍里看书,一心想把自己培养成知识密集型人才,跟我这种不求上进一天除了玩游戏就只知道搞对象的人不一样,所以,只是偶尔的,我会把他拉出来吃吃玩玩,而且大部分的时候杨晓飞这个肥人还得跟着。
我为答谢他俩人办卡请的那顿饭是自助餐,这个是杨晓飞的要求。倒是挺便宜,三个人也就一百五。吃到后来,我一个劲儿的劝胖子,“别这么拼命,哥改天还请你,你可别撑出个好歹儿的”即便是这么拦着,最后还是我跟韩暮雨俩扶着杨晓飞下楼的。
至于韩暮雨说的为了庆祝涨工资要回请的那顿,让我七岔八岔的给抹了。就他挣的钱百分之八十都寄回家里,他自己手里总共也没剩多少,让他请客,比花我自己亲钱还让我心疼。
因为不能总是见面,有时候会特别想他,想到忍不住要去看他一眼。
长这么大也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那些印象中面目模糊的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女孩子们没有一个让我这么牵肠挂肚的,时时刻刻都放不下。短信不能老发,电话不能老打,所以想他的时候我只能捧着脖子上的玉豆角狂亲。
那天吃完晚饭我脑袋一热直接就跑过去找他了,也没想着怎么着,看一眼说两句话就行。天还没黑,风卷着柏油路面的热量袭来,满鼻子汽车尾气的味道。眼看就快六月了,天气已经开始闷热得让人不舒服。
离暮雨他们房子还挺远的,我就看见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围着他们屋外边的水管冲凉。我晃了一下儿儿,隐隐的有些什么别扭着告诫自己要不还是别去了吧结果刚要转身,就听砂纸打磨过的嗓子哑哑的叫声,“哎,安然哥”扭过头就看见杨晓飞正大咧咧地朝我挥动着手臂,上身的黝黑的肥肉随着他挥手的动作水波般颤动我一看走不了了,只好过去。
他们里面有几个认得我的,都跟我打招呼,我看了一圈,发现韩暮雨没在,心里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你韩哥没在啊”我问胖子。
“在呢,他洗完就回屋里了我给你叫他”
“不用,你洗你的”我拍拍杨晓飞的肚子,然后推门进了他们屋子。
看了一眼我就想马上退出来,可是腿脚又不听使唤。
其实没什么,韩暮雨正背对着我晾衣服。主要是,他跟外面那群人一样赤着上身,穿了一条到膝盖的肥大短裤。窗外漫进来的光打在他身上,浅麦色的皮肤表面呈现出丝绸般光芒流动的质感,精瘦的腰修长的腿,抬手的动作让手臂和肩膀的肌肉拉出漂亮而有力的弧线。黑得发蓝的头发湿漉漉的,他回头时发梢的水珠有几滴甩飞起来,亮晶晶地晃了我的眼一下儿。
这多好看啊,高挑,挺拔,匀称,流畅,跟暮雨比,杨晓飞就可以直接送炼油厂了。
“安然,你怎么来了”韩暮雨的话让我慌忙收回粘在他身上的视线。
“啊,那什么,我晚饭吃多了,出来溜溜食儿,走着走着就溜达到你们这儿了”我顺嘴胡诌,脸上却慢慢热起来。
“恩,”韩暮雨点点头,“你坐会儿,我把衣服晾上再陪你。”
他特自然地继续晾衣服,我就坐好了看着他。
他不知道对我而言,这是怎样的享受或者说折磨,我也不明白自己对这副同为大男人的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多抑制不住的遐想,我臆想着那种绸缎般的触感,火烧般的热度,渐渐地,呼吸都有些不稳。
手指在空虚忙乱中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机,于是我脑袋抽了。
掏出手机对着韩暮雨就按下了快门,“咔”,闪光灯爆出刺眼的白芒。暮雨不解地回头,“安然,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