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之故,从天风丑宣布允许大家外出,到几个女子吵闹分组,裹胁寅、卯弟子一起去逛街,整个过程之中,我都老老实实缩在角落里闷声不吭,极力使自己显得不起眼儿。而众人结伙离店之后,我也不想出去了。
别人都出去了,客栈里只剩下我、天风丑和几个白袍仆役。出来后白袍仆役们换了平常家仆装束,外人看不出异常。我们在宫里耽久了的,却早不会将之当成活人看待。能有机会与天风丑“独处”,这念头只要想想,就已令我心儿乱跳。更何况当初包下这个独院时,早就给了店家“未经呼唤不得打扰”的吩咐
众人急着出去玩耍,摆了整桌的中饭菜肴几乎没动过。天风丑好象也没啥胃口,随便夹了几条青菜,就放下筷子,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直当我不存在。
我满心胡思乱想,也再顾不上吃饭。不过,想归想,我也做不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来是不敢,再者就算我色胆包天,天风丑也不可能放任我胡来,真要惹他生气起来,我就有难了。我所能做的极致,就只是跟在他身边磨蹭罢了。
天风丑在自己房间门口停步,转身问跟着他不放的我,道“紫稼你有事”
我心里有病,吓了老大一跳,下意识地退后小半步,吃吃道“呃,我你那个”
天风丑眼冷下来,皱起眉头,语气生硬地道“既然没事,就自己出去玩吧。别来烦我”转身进房,房门紧贴着我的鼻尖关紧,然后是清晰的门闩划上的声音。
我噘起嘴巴,很是不高兴。什么嘛当人家洪水猛兽一般,居然还闩门好象我会闯进去非礼他似的哼哼,如果我武功也学得象他那么厉害
我怏怏不乐地转身走开,脑子里还再想天风丑关门前瞪向我的冷淡眼。他好象真的很生气,脸色都发蓝呢咦发蓝我猛地立定脚,想起一件事来。
天风丑的脸怎么会发蓝,那明明是他额头上的刺花颜色显现出来了嘛
两年前出逃被捉回来后,雨扶风给天风丑行了黥刑,叫人用特殊药物在他额头上刺了一朵盛开的紫薇花。平时看不出,只有动情之际才会显现。我曾见过很多次,不可能弄错的。只是以天风丑的冷淡性情,除非是给雨扶风狎弄,又或被用了药物,就没见他动过情欲,我才会一时想不到。
不过,今天也没见有什么特别刺激的事,天风丑这个样子,莫不是雨扶风离开前在他身上弄的手脚那位爷的手段好多,不知道今次又是什么花样雨扶风不见了一天多,想必他已忍挨了许久,到现在是再也忍不住了吧。说不定他忽然决定让大家出去逛街,也是不想让别人看出这事来。
想通了这事,我不那么气了。别看天风丑整天板着一张冷脸,好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其实脸皮薄到不行。进极乐宫的日子比我还久了,对这种事居然还会觉得害羞。这是我花了两年多才得出的结论。若不是因为害羞,当初被爷当众惩罚后,哪至于要好几个月不跟大家说话又没人会因他在爷的手段下表现出放荡模样而轻看他了。
既然发现了天风丑的状况,我更不想出去了。虽说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根本不容我接近。不过我的房间就在他隔邻,客栈的房间墙壁又不厚,就算我很君子地不去钻洞偷窥,他既然已经忍熬不住,早晚难免出声,只要我回去屋里,听一曲美妙乐章还是极有可能的。
我站在院了中间思来想去好一阵,终于长叹一声,捶了自己的脑袋一拳,叫上个仆役离开客栈。两年前那件事后,天风丑就不大爱理人了。对其他男弟子还稍好些,大半年后就约略恢复常态,独独对我另眼相看,直到这次出来苏州,才渐渐会主动与我说几句话。我还是多克制一点,不要再在这关键时候惹他不高兴吧。不过真是舍不得啊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很好。我浑浑噩噩地走了一阵,晒得发燥,肚里也有些空虚起来。再过一个街口,却见前面楼上挑出个大大的“酒”字,顺脚走进去。只觉得满楼嘈杂为之一静,便听见一声惊咦。
我猛然醒,满脑袋乱哄哄的莫名念头一时俱散,抬起脸来,就见五、六个仕绅说笑着从楼上下来,前晚在蝶舞楼见过的刘、吴两人也在其中,打头的徐长清正正与我四目相对。
“真巧,碰到徐爷。”我心里叹气,硬着头皮欠身行礼,说道。
长清脸上现出个说不出怪异味道的笑容,要回礼不回礼地抬了抬手,到底腰身发僵没能弯下身子,勉强应道“紫呃,王世兄也来吃饭雨兄在后面么”目光掠向我身后。
我心下冷嗤,道“雨爷另外有事,只我自己出来转转。”长清眼更加复杂起来,隐隐透出混杂难分的欣喜和失望。一时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他的想法。雨扶风不在,他想要如何对我,都少去许多颜面顾忌;然而我可以自己跑出来的事实,无疑表明雨扶风对我的宠溺信任非比寻常,换个角度讲,就是我已对雨扶风死心蹋地,他要想覆水重收,绝不会是容易的一回事。
沉吟片刻后,长清说道“今年的新茶才刚下来,我们正说要去品尝。此外,东街集雅阁茶楼新聘的糕饼师傅,一手好素点做得极精致的。紫稼也一起来吧。前天不及详谈,我也很想知道你近年的生活情形呢。”
我忽然极不耐烦。努力挤出个笑容,支唔道“徐大爷几位先请。紫稼还不曾用饭,唔,这个”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