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着苏见的面拆开来,是一支雾黑色的y原子笔。
我笑笑放到了手边。
苏见不解地说“怎么千里迢迢从柏林捎一支笔回来。”
我上周在工作时丢了一支笔,那是默德萨克教授送我的礼物,当时我在包里东翻西找懊悔万分时,他在家看到了。
没想到他记得,还买了一支一样的。
我随口问“他回来了”
苏见答“还没,北美那边有点急事需处理,礼物是助理带回来的。”
我说“早知道他这么爱带,干脆带下午茶香肠。“
苏见颇有兴致地接话“我在纽伦堡吃过,的确是世上美味。”
我笑笑“是还不错。”
苏见看我的情,有些谨慎地提起“我去过德国几次,倒是还没有机会去过康斯坦茨。”
我平和地说“可以考虑去旅行,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
苏见终于开口问“映映,你在国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安静了几秒。
苏见说“劳先生一直很想问,可是你非常抗拒和他谈论这个话题。”
我淡淡应他“过去的事情了。”
苏见恳切地说“他很关心你。”
我只好说“他不是让张彼德过来调查过了吗,那就是我的生活。”
苏见的专业程度让人心生敬佩“可是在你到达欧洲大陆之前的那一段时间,彼德调查到的是你在三年前抵达德国之后的消息,之前的一年零五个月你离开国内出境时目的地是迪拜,可是到迪拜之后,我们失去了一切你的线索。”
苏见声调是缜密的从容“从你离开国内到在伦敦替e su姐拍摄照片,这中间间隔时间是一年零五个月,在这段时间劳先生一直查不到你的任何消息,直到摄影杂志发表之后你的照片被劳通公关部查阅到。”
苏见停顿了一下“不过也不怪,你在伦敦住那样杂乱的地方。”
我听得惊得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连数据这般精准,原来我在伦敦呆了一年又五个月,我自己的记忆都已经一片混沌。
苏见对我苦笑“说出来可能你不信,你离开他之后的四年九个月里面,我的全部工作从金融资产管理变成了民商事务调查。”
我不解“为什么”
苏见答“你离开之后,家卓迫切地想找回你,要从劳通征调我出来查你的去处,你也知道他那时刚刚接管大权,直升上去原来大少手下的一班老臣子就诸多意见,更有许多棘手问题亟需解决,他精力有限,身体情况也不允许,本来调我出来是非常非常不明智的决定,可是他却坚持,他只说了一句,苏见,你是我最可靠的。”
苏见有些无奈地说“他当时的状况没有人能够拒绝他,所以我只好受他命令着手查你的下落,可是我也不是万能的,我查遍了所有娶了中国太太的意籍富商,但她们都不是你母亲。”
我告知他“我母亲都未来得及冠上夫姓就已身亡。”
苏见轻轻颔首,有些歉意“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你母亲过世。”
我惨淡地笑“我都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
苏见眸中有些同情“你知道,家卓一直很排斥关于你母亲的讯息,因此连你母亲嫁在威尼斯具体何处都不知,你如石沉大海一般失去了一切踪迹,家卓那时绝望得几乎疯狂,以江氏申贷的周转资金威胁你父亲,谁知道你父亲刚硬得宁愿结束企业也不愿告知他你的下落,你当初走了之后你父亲气得上劳通三十八层拍着桌子将他骂了一顿,你离开之后两家关系陷入危机,江氏大厦倾颓在一夜之间,待到家卓想挽回,已经太迟了。”
我在脑海中回忆,隐约记得爸爸当时辗转知会过我,说劳家卓在寻我。
我那时在默德萨克教授的心理实验室痛不欲生,不顾一切只哭喊着“爸爸,我一辈子再也不愿见到此人。”
爸爸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只迭声安慰我“好的,乖女,爸爸不会让你见到他。”
终究是我不孝。
我抖着手抽出一支烟。
苏见看我动作略有惊诧。
我无动于衷转过头按打火机。
苏见倒很快恢复了平静色,低下头喝了半杯酒“后来我们得到的唯一消息,是来自伦敦,可是那一次,是再坏不过的消息,我们被告知你非常有可能已丧生大火。”
“在失火的那幢楼以你名字登记的一个租赁房子,警方找到了一个亚洲女子的尸首,身上戴者你的那块玉石。”
“虽然我们都不愿相信,但血型和年龄却都吻合,虽然后来证实那不是你,但是在火灾发生时你非常有可能在里面,那片街区居民杂乱,连警方都无法确切具体情况,真的足以让人绝望。”
我已经看多了太多的离别,但愿小绿在有我妈妈的那一个世界过得好,我点点头“原来是这么精彩绝伦的一出戏。”
苏见说“虽然他心底一直抱有希望,可是当时也惊吓得差点没死去。”
我果断地打算终止这个话题“苏见,你劝他不要再来找我了。”
苏见坚持着说服我“映映,你至少要让他知道,过度猜测和自责会毁了他的。”
我试图结束谈话“我母亲过世后我去伦敦住了一段时间,后来碰到大火我离开英伦去到了德国,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苏见不放过任何一丝破绽“映映,据爱德华所说,你在伦敦时候的状态非常的不好。”
我冷淡地笑笑“还能再怎样不好,我都还活着了。”
苏见有些心惊地望着我。
我有些不耐烦了“无论如何,没有必要再提这些旧事了。”
他着急地道“映映,你不能将自己封闭起来。”
我已经有些愠怒“苏见,你要我如何,他是有太太的人了。”
苏见静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希望你不要介意,坦白说他当时结婚,甚至连我都没有过分反对。”
我心一截一截的凉意。
苏见语气有些沉重“他那场车祸付出的代价惨痛无比,钱小姐的父亲在那次事故中丧生,钱小姐从起初的伤心绝望,到对他产生情愫,后来一直在医院陪着他做复健。家卓对她于心有愧,自己也非常消沉,仅有的一点精力除去处理工作,余下时间几乎完全是不理任何人,钱小姐就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