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一流出来便再也控制不住,我掩面饮泣起来。
唐乐昌默不作声,递纸巾给我。
我哭得真是夸张,眼泪鼻涕一起流,用掉一大堆面纸。
唐乐昌在我耳边说“好了,好了,你再哭下去人家都以为我是负心薄幸郎了。”
我抽噎着吸气,低着头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用纸巾捂着眼睛对唐乐昌说“对不起。”
唐乐昌笑着说“惠惠不来,真是错失千载好戏。”
我踹了他一脚。
宣泄过后舒服了一些,我靠在椅子上捂着脸“真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哪里躲得过自己的心。”唐乐昌摇摇头。
他这么哲理,我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映映,其事我一直想说,你何必太早被婚姻束缚。”唐乐昌手旋转着炼奶的勺子,缓缓地说“如果你觉得幸福那还好,但是如果是这样”
我侧开头,低声说“可是我爱他,我爱他爱得不得了。”
唐乐昌微微皱眉看着我。
“江意映,”他忽然郑重其事“如果你不幸福,我会考虑将你追过来。”
我瞪大眼看着他。
他回瞪我“我是说真的。”
“我要回家了。”我推开他站起来。
他无可奈何,起身去结账。
唐乐昌送我回家,计程车停在楼下时,迎面刚好一辆车子停下,车灯打出一束闪亮的光线。
我看了一眼停在我们身旁的汽车,慌忙推门下车,家卓正好从车上走下来。
他边走路边按了按手中的钥匙,抬头间忽然看到我。
我一时怔住了,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身后忽然传来唐乐昌的声音“劳先生,你好。”
我头脑那一瞬间有些迟钝,闻声转头望唐乐昌。
“我是江意映的同学,我姓唐。”唐乐昌的声音非常冷静。
家卓只矜持地对他点点头。
唐乐昌并未理会我,只看着家卓,表情非常的严肃,仿佛换了一个人“映映这段时间情绪不太好,请问你知道吗”
家卓轻微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唐乐昌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如果你不珍惜她,何必毁掉一个女孩子的大好前程。”
“唐乐昌”我跳起来,一把拽起他“回去,你”
唐乐昌提高了声音“喂,你怕他他纵使千万般好,你也不必如此的低微”
他拉着我的手臂将我往前推“跟他说他怎可如此对你既然已经结婚,就该有一点点为人夫的责任感”
我拖着唐乐昌“你走”
家卓手上握着车钥匙,定定站着,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冷淡地看着我们。
我急得又哭起来,哽咽着说“唐乐昌,求求你”
唐乐昌终于停下来“对不起。”
家卓伸手将我手腕轻轻握住“这是我和映映之间的事情,唐同学敬请适当控制一下你的关心。”
唐乐昌脸上一红,还要说话。
我用眼死死瞪着他。
唐乐昌张了张嘴,还是说了一句“劳先生,请好自为之。”
“多谢指教。”家卓淡漠点点头,右手揽过我的肩膀,往电梯走去。
二楼的客厅沉沉如黑夜的大海,只剩远处的高楼如灯塔一般地闪烁着零星灯光。
家卓坐入沙发中,手不自觉地按了按额角,眉梢尽头是隐隐的疲倦。
我坐在他侧边的沙发上,局促不安,只敢偶尔抬头看一看他。
家卓按着额头沉默了许久,声音在黑暗中显得低沉无力“我待你不够好”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只是觉得,家卓,你为什么不可以对我坦诚一点”
“嗯,我对你虚与委蛇。”他眼眸低垂,不知道是什么情。
“你明知道我”我终究无法将耿耿于怀的情绪吞下去“我们既然都已经结婚了,你还让我走”
我眼泪涌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你叫我你仍叫我去找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家卓只冷冷地看着我大吼大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手撑着靠枕,低低地说“嗯,从今晚看来,你确实考虑了我的提议”
我气苦得简直说不出话,忍耐着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唐乐昌一时口快,你何必和他计较”
家卓依然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嗯,是我不够大度,你又何必这么急着替他圆场”
我绝望地倒在了沙发上,再说什么都是错。
家卓的声音依旧平和,只是再无感情的温度“我必须得哄着你,二十四小时陪着你,稍有松懈你就胡思乱想,映映,我也会累。”
我已经失去任何思考的能力,只麻木地顺着他的话问“你就是这样看我我对你来说就是这么一个累赘”
他淡淡地说“你说呢”
我绝望地领悟“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你并没有爱上我。”
他手肘在沙发上动了动,将身体调整了一个姿势“谁告诉你的,唐家公子”
我心底酸涩“他至少待我诚恳大方。”
“是么,那听起来还不错。”家卓抬眸看看我“我说的那个提议,你不妨考虑看看。”
我刚刚已经哭过一场,如今只觉得疲倦“家卓,在这一刻,我对你毫无爱意。”
“是吗,你应该感谢我帮助你看清了你的心,”他淡淡嘲讽的笑容“你幼稚的,理想主义中的爱情,原本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目光有一种如锋芒的凛冽光芒,交杂着某种急切的热烈“你总归会长大,或许回头再看,我并不是原来你期待的那个人。”
我被他话语刺得恨不得竖起全身的盔甲,我抬起头咬着唇狠狠地笑了笑“或许是这样的呢。”
家卓倏地抬眼看着我,眼眸中怒火炽盛,他抬手紧紧地攥住手边的一个水杯,下一刻,玻璃杯在地毯上摔得粉碎。
他随即站起来要走开。
“家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