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的阿姨在竹林边打开半旧的收音机,播放古老的旋律,依依呀呀的曲调柔肠寸断,男人与女人,笑一笑,哭一哭,编织了爱情,爱情是男人的调剂品却是女人的全部,所以女人就注定要悲哀么不,她不会,再也不要悲哀,至少她现在会微笑了,甚至发自内心的微笑,这项功能在三年前一度被遗忘。
目光所及,桃花无不开的如粉浪般灿烂,似乎短暂的花期根本不足以抹杀它们怒放的决心,裴然出的望着,心里动容却下不了笔,ken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最近的那棵树下,有花瓣被风吹落,洒在他昂贵的手工西装上,整个人优雅的仿佛古典画卷里的美男子,没了平常的压抑,也少了几分矛盾,可惜温润又冰冷的眼多了苍老的痕迹。
合上画板,裴然沉重的起身,将视线移开,天空的颜色太暗,厚重的云朵太多,真的不喜欢,所以不想见。
他果然还是追过来了,步伐不似从前那般矫健迅速,也许理亏也许是别的什么因素,但裴然最终还是被他挡住了去路。
“ken,你就这么等不及劈腿文妍是个好女孩还是你认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据我所知,你早就得到我了。”她的音色带着抖音,可情压抑的十分镇定。
小然终于肯与他对话,尽管那话语听起来心口会痛,也终于肯正眼看他,只是曾经纯澈的眼眸为何带着如同他一样疲倦的颜色,这条路,是不是走累了,要说放弃了尽头的颜色很清晰,不是么
“我不是要怎样,我”似乎怕她不耐烦,他内敛的情透着少有的浮躁,右手轻轻抬了下,似乎想要抓着她手腕,又觉着不妥,才遗憾的缩了回去。
“那就转身,你朝南我朝北,连再见也不用说,好不好”真的,这是她发自内心的乞求
方知墨,求你了
放过我,也放过你吧
有散步的人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在人们的眼里,两个人像陌生的情人,仇恨的爱侣,就此要划出一道长长的线,割断交集的执念。
他也想说放手的,可是努力张几次嘴还是说不出,等到出口时竟变成了“小然,在我出线之前你快乐么”
这句问候真逗,忍不住笑了出声。她是真的笑了,肌肉牵扯了眉眼,压出了奔腾的泪,从他扶着自己侧脸的指缝嘲讽的溢出。
她笑着,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没有躲闪,没有推拒,任他惊慌的手捧着自己柔和的侧脸。
原本晴好的天气忽然炸开一道闷雷,行人匆匆,桃花坞里弥漫了大片乌云。
又是一场暴雨。
今年的市总是暴雨。
“小然,不要笑了。”他惊慌,却找不到最动听的安慰。
“方知墨”
他听见嘶哑的声音喊着方知墨,裴熬的泪水与笑容在说告别,鲜艳如血的双唇不断开开合合
“方知墨,绕我一命,放过我吧
我活得好累,只要爱着你我的心就不停的疼痛,那疼痛绝对不比一个正在死亡的人轻多少你知道嘛,当你离开,把我扔在黑暗里的时候我有多绝望,我绝望的不是即将承受的屈辱而是我失去了哥哥
当我躺在冰冷的白色病床时,再一次饱尝了撕心裂肺的绝望,揪心的痛,甚至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只能不停的流泪,我的第一个孩子就在这样的泪水里失去了,那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血腥味,像一个屠宰场医生说我可能会死,可是直到那一刻,无可救药的我居然还在等你。一直等到我的孩子被医生用卫生纸打包,扔进了垃圾桶,我想那一刻我宁愿选择被凌迟也不要承受这滔天巨浪的痛痛的我幻想拿一把匕首,把心挖出来随着我的孩子一起扔了
你知道嘛,很多时候我宁愿着双眼睛看不见,这样卧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幻想只爱裴然,只对裴然一个人温柔的方知墨还活着,他不会用裴然才能享受的宠溺眼看着别的女人,不会用温暖的手握着她们,更没有拥她们在怀里可是,事实上我的这双眼太过残忍,总是让我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无论躲到哪里都没用方知墨,我真的好痛,如果没有杰米,我早就倒下了,卑微的死在对你的爱里别靠近我,也别说你爱我,我不想听任何的解释和理由,方知墨我好痛,就算你有一万个理由也弥补不了我受的伤害。只要多看你一眼就会痛,只有彻底忘记你我才会好过”
这是一个女人濒临崩溃前声嘶力竭的怒吼,她从未如此情绪失控的对待方知墨,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裴然无力的抱住头颅,太阳穴针扎一般的抽搐
方知墨,别和我说她们是好女孩,也别和我说你不忍心伤害她们别的女人对你好就是好,我的好就永远排在后面,你可怜她们,为什么不可怜我方知墨,再也不见好不好
凄厉的闪电如同银色的利刃劈开天空,方知墨的眼圈红了,痛苦的哽咽卡在喉咙,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想抱着她,想问问她这些年究竟怎么过活的,想告诉她,他的心从未变过,他爱她呀,可为何她却感到生不如死
一切都晚了,小然几乎是用吃奶的力气撞开了他,那动作猛的连自己也灌倒在地,膝盖血流如注,她感觉不到疼,浑身轻的不得了,仿佛将一块积压心头千万斤的铅块吐了出来,狠狠的吐在方知墨眼前,吐出她对这段感情的失望。
疼怕了,怕的让她再面对感情时变乖了
放手吧,就当绕我一命。
淋了半天的雨,一向让人不敢恭维的体质居然的没有一丝异样,这真是一场讽刺。是不是小小的伤风感冒在她饱径伤痛的身体面前攻击力弱小的不值一提。
她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是笑还是哭,心里竟有一丝从未有过的畅快,太畅快了连气管也比平时通畅了许多,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湿透如落汤鸡,滴答滴答汇集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
安辰羽拧紧了眉上下打量她,不悦道,“跑哪儿疯去了,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我不是鬼样子,我太畅快了,太畅快”冰凉的嘴唇缓缓的呢喃,裴然的眼眸黑的如同一颗上等珍珠,盯着安辰羽心口发紧。
望着她浑身的曲线暴露在单薄的衣料下,连内衣上的花纹都一览无余,安辰羽脑袋嗡的一声,大为光火,“裴然,你居然这个样子在外面跑,你,你”
想不出惩罚她的话语,因为她实在太脆弱了,白的近乎于透明的肌肤被雨水浸泡的仿佛碰一下就要碎了。安辰羽隐隐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