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的手掌,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失控,下手打了她。当理智回来时,巴掌已经收不回了。胸膛某个角落在颤抖,他急忙冲过去,蹲下身体
咯咯
她突然笑了,趴在水泥地面。藏在乱发下的余光突然瞥见他伸来的手,立刻道,“别打了,我道歉。”
安辰羽一怔。嗫嚅道,“你别怕,我是要扶你”
忽然她又笑了起来,“我道歉,别打了。我刚才骗你的呢,其实根本就没来月经,走吧,我们去开房间吧。”
她从地上小心翼翼爬起,没有碰他伸来的手掌一下,中途险些没站稳,狼狈的扶着广告牌喘息。
为什么周围的声音变小了,裴然难受的摇了摇头,耳朵似乎蒙了一层厚厚的布。
“我不是故意的”他僵硬的解释。
裴然背对着他,低着头,披肩而下的长发上沾了不少血,她胡乱擦着,用衣袖也堵不住,鼻腔好似一个自来水管般。对于安辰羽的道歉,她一个字也没听见,确切的说她的耳朵听不清声音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嗡嗡嗡的鸣叫不停,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chter 23疼痛与甜蜜
推开冰冷的家门,哥哥还没下班。关于工作,虽然裴然一直不同意,可方知墨固执的非要做兼职不可。
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掩饰最狼狈的样子,洗去一身潦倒,伪装幸福,守护他一步一步迈向人生的巅峰。
女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要么不爱,要么爱的被火焚烧殆尽,在方知墨离开她的三年里她都从未清醒过,或者根本不愿清醒,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期待再一次相遇,他像王子一样,带着华丽的城堡出现,冰释前嫌。
裴然将沾了血迹的外套泡在绿色的塑料盆里,随意抓起青丝束成一把马尾,站在洗脸池旁弯着腰,掬起一小捧冷水,缓缓泼在额头,清洗流血的鼻腔。
安辰羽听说要开房间大概开心的愣住了,口中似乎呢喃什么,她听不清却趁机跑了,撒开腿使劲的跑,安辰羽跟在后面追,她也不知自己恐惧什么,明知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还是傻乎乎的跑,幸亏有辆车出现,她二话不说就钻进去。
车主诧异的盯着满脸是血的她,似乎要轰她下车。她猛然抬起头,眼中闪着泪花,就是这一幕,车主明显愣住,目光正好看到疯狂追来的安辰羽,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弯起一抹促狭的微笑,说了声,“”
也不知是什么车,开的飞快,裴然觉着安辰羽瞬间变成了一个点消失。
车主用很大的声音说要送她去医院,她勉强听清,摆手拒绝,然后头也不回的扎进黄昏的雾色里,狼狈的逃走。
整个过程浑浑噩噩,她甚至忘了车主的模样也忘了跟人家道谢就逃走了。
裴然满脸的血迹像是一道刺,深深扎进安辰羽心里,那一刻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愣了一下,女人就像脱缰的野马般狂奔,他忘不了她逃跑时看他的那一眼,空洞,胆怯,无奈
安辰羽觉着不能让裴然就这么走了,他得解释点什么,于是拔腿追过去。
眼看就要追到裴然,突然横空冒出一辆限量版法拉利跑车,将他即将得手的猎物夺走,安辰羽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莫名的失落
方知墨风尘仆仆的下班,虽然累了一天,眼尾却也掩饰不住兴奋,今天发工资,立刻给小然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他最幸福的事就是把小然喜欢的东西统统送给她,让她欢喜,那瞬间,会比登上天堂还快乐。
小然很懂事,和许多爱慕虚荣的女孩不一样,从小到大,就算到了爱美的年龄也会自我克制,从不缠着他要这要那,她越是这么懂事,方知墨便越心疼。
这件外套很美,小然从橱窗看到它的那瞬间眼睛一不小心泄露了渴望,方知墨不动声色记在心里,他发誓总有一天,要买断一个最时尚的品牌,那个品牌以她命名,为她存在,让她时时刻刻穿着独一无二的华丽衣裙,像公主一样站在人群中。
像个做了好事期待表扬的孩子,他轻轻关好门,提着包装衣服的袋子,循着洗手间的水声,寻找裴然。
小然正坐在低矮的板凳上用力搓洗衣服,纤细却看不出骨节的藕臂细嫩的让人忍不住怜惜,小手都搓红了,却愈发用力。后脑勺的马尾绑的很松,有几缕头发已经调皮的垂下来,她浑然不觉,居然没有发现他进来了。
“不是说好的么,冬天的厚衣服交给我跟洗衣机,你的力气不行。”虽然这一幕让他动容不已,有种看着未来妻子的感觉,可他还是温柔的拾起那两只搓红了小手,擦干水迹,攥在手里揉着按摩着。
裴然微微低着头,浅笑,“已经洗好了,再兑一遍清水用洗衣机甩干就好,你先去洗把脸,我一会儿给你做饭。”
尽量让两侧的发丝掩饰她红肿的右脸,裴然笑的若无其事。
“为什么总要这么懂事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坏一点。”这感觉真像一个家,男人跟女人的家,他不说什么,可心里甜蜜的发烫,忍不住捧着她的小脸捏一捏。
被捏的右脸火辣辣的痛,裴然倒抽一口凉气,本能的想躲。
这么明显的举动哪里能逃过方知墨的火眼晶晶,他溢满温柔的眼眸霎时阴云密布,那一刻,方知墨有种心头肉被人血淋淋挖掉的感觉,他强行握住裴然的肩膀,将她半拖半抱回客厅,打开所有的灯,用颤抖的手拨开碍事的发丝,蓦地,有泪光从男子眼中闪过,但他没有哭。
“是谁干的”冰冷的声音连方知墨自己听了都觉得陌生。
“没没谁”她局促不安的搓着手。
“说,到底是谁”他愤怒的大吼。
“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
他不安的搂过她,紧紧的,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藏的严密无缝才好是谁那么狠心,居然打他的小然
一个男人最悲哀的莫过于心爱的女人被他人践踏,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能心痛的呐喊,流血方知墨难过的闭上眼。
裴然趴在他肩膀小声的啜泣。她没有看到方知墨痛苦的几近扭曲的容颜,他的小然,怎么有人舍得打他的小然
她是个理智的人,不可能因为这点委屈而害了哥哥。安辰羽是小人,连杀人都敢,这个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哥哥不是他的对手。
玉手柔和的扶摩着男子起伏的后背,她知道哥哥比她更痛苦,所以她用力的抱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