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开始还用着小小的精美玻璃杯,后来喝开了,话匣子也开了,婷爸一拍桌子喊人服务生给送两个碗上来,碗一上来他咕咚咕咚倒满,然后一仰头,一大碗给闷了个底朝天。『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秦宋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
婷爸干掉了自己那碗,痛快的长吁了一口气,又拿起酒给秦宋也满上了一大碗,推到他面前来。
秦宋不敢不喝,颤抖着手端起那一大碗白酒,他心里默默的泪流满面老婆,我要为你出生入死了
他面不改色的干掉了那碗酒,回了回立刻又给婷爸和自己满上。
婷爸其实生性是嗜酒的,但是因为工作和家境的关系,很少能像今晚这样尽兴的喝。见女婿这样上道,他默默的开心起来。
“你这小子不赖”喝到有六分醉的时候,婷爸一掌拍上了秦宋肩膀,大声的夸他。
可怜秦宋那只手刚拆石膏不久,被他的大力震的整条手臂都酸软,一碗酒瞬时撒掉一大半
“我起初第一面见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骨子里就像你外公硬男人就得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英雄”婷爸平常不会说话,酒后即使激动,即使心里有急欲倾泻喷发的话,说出来的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
秦宋放下碗,捋直了舌头,尽量的保持清醒“我倒觉得您和我外公的脾气肯定对路。我外公年轻时候也是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什么都靠自己,服从上级组织一切的安排婷婷爷爷那个时候也还在他身边,跟着遭了不少罪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记得不少事。那个时候班上一上作文课什么的,我总不要脸的写我伟大的外公什么的。”
婷爸被他说的笑起来,可秦宋却敛了笑,眼变的有些悠远和遗憾,“我小舅舅,就是那个时候被安排到边防去的上面命令一下来,我外婆给派人给截住了,她拿了来当场跪下来求我外公,那时候他们的儿子里只剩下我小舅舅一个了。可我外公就是一声不吭,最后还是让他去了。后来,我小舅舅光荣了,我亲眼见过我外公在书房里偷偷对着他的照片哭。”
婷爸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他懂秦宋的意思。
其实有谁家父母不疼孩子呢二十多年来默默却仔细的宝贝着,她喊一声疼他要比她揪心几倍。
以前穷一点生活艰难一点,他并不在乎,人活一身正气,物质上的东西没那么重要。可是今天,他眼见他的婷宝半脸鲜血淋漓的,被吓的团在那里直哭,他当时那个心疼的呀就像被人踩在脚底下捻似的。
婷妈说的一点没错,都是他不好。
其实他当时就后悔了。
秦宋努力睁大迷蒙蒙的眼睛,头晃了又晃,艰难的保持清醒。
“爸,”他诚恳而认真的说“现在像您这样有信仰做自己的人,不多。我佩服您,真的。可是我不懂您既然愿意为了事业和信仰牺牲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事业和信仰,牺牲一下暂时的是非观呢您明明有心也有力,真的不应该被一些无谓的人绊住与其看着他们不作为,不如把选择的权利攥在自己手里。到时候您造福的可远远不止几个被收保护费的摊主。”
他观察着婷爸的脸色,顿了顿,又接下去说“还有妈和婷婷,我没办法看着她们俩像今天这样担惊受怕的。爸您说我像我外公,可我自己知道,我没有我外公那种舍己为人的大胸襟,事关我的家人我的爱人,我就管不了是非对错,无论如何我要保护她们平安。”
说完他心里当真情绪激荡起来,一抬手将碗里剩下的小半碗一口气干了。
婷爸沉着脸默了好半晌,渐渐的,点头。
回到家秦宋烂醉如泥,跪在玄关抱着鞋柜直喊“老婆”,说什么不肯松手。张璞玉听见响动出来,见儿子醉成这个德行,儿媳妇又半边脸都花了,顿时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韩婷婷怕她担心不敢多说,含糊了几句,便去和司机一起搀扶秦宋起来,可秦宋实在太重了,张璞玉加进来三个人都拉不动他,最后还得跑去隔壁叫来小涛爸爸,四个人合力把他搬进了房。
夜里张璞玉搬去睡楼上,韩婷婷就睡在秦宋身边,本来是为了照顾他的,可是他酒品还算好,醉了就是睡,安安静静的。她这一天也是心力交瘁,守了他一会儿,也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梦里都是一些可怕的事情,最后她又回到了下午那个拐角, 啤酒瓶铺天盖地的飞来,她尖叫求救,耳边却响起了妈妈的哭泣声,还有爸爸压低了怒吼声。她很着急的寻找秦宋的身影,可到处是玻璃碎片飞溅,什么都看不见,她害怕而绝望的大哭起来
“阿宋”
“我在”秦宋被她的哭声惊醒,连忙坐了起来,把她抱进怀里。
她在梦里边哭边叫他的名字,这让秦宋那颗幼稚男儿心膨胀的几乎要破出胸膛来。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高大的像座山,她这样柔柔弱弱的靠在他怀里,依附他一辈子才好。
心里温柔如水,他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她醒“婷宝,醒一醒你做梦了快醒过来”
他的声音她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尤其安心。醒来一看自己在他怀里很暖的窝着,那果真是梦,她收住了不由自主的哭泣,茫然的坐了起来。
房间里的窗帘只拉了半边,外边晨光已朦胧,天就快亮了。
韩婷婷揉揉脸,很想喝水,她掀开被子从他身上跳下床去,好像擦到了某处硬邦邦的,耳边听他“嘶”的直抽凉气,她连忙回头“怎么啦”
秦宋竖起膝盖撑起了被子,脸色僵硬的摇了摇头,话从牙齿缝里挤出“没、事。”
“你还是不舒服吗”她忧心忡忡的,伸手摸摸他脸,“要不要喝水”
她柔软的手指温柔的覆在他脸颊上,秦宋猛的闭上了眼,慌乱的点点头。
韩婷婷端了水回来,床上却只剩下凌乱的被子,她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阿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