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馨,坦白跟你说,我很喜欢唐逸飞,从高一开始一直没有变过。高中三年他一直住校,不过每天他都会在门口接送我,如果晚自习上太晚他还会送我回家。我不能上体育课,他就会偷跑回来陪我。我胃口不好,他会哄着我多吃一点。我最讨厌上医院,每次定期检查一定是他陪在我身边。如果没有他,我恐怕根本没办法度过高三,顺利考上大学。”
听完她淡淡道来的一番话,我已经完全不用再困惑,嘴里的肉早就味如嚼蜡。举着油腻腻的手,我有点不知所措,茫然地拿起纸巾低头把一根根手指翻来覆去地擦。
“我很依赖他,也不能离开他,而且我也有理由相信他心里一定有我,是喜欢我的。”
莫美人十分肯定的语气令我猛地抬头,又看见她更为坚定的情,漂亮眼睛里满是不退让不服输的倔强。
丢开纸巾,我也昂扬起斗志,“可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他对你应该只有同情和怜惜,不是爱”
她莞尔轻笑一声,随意地扯开衣领,一条如蜈蚣般扭曲的伤痕赫然盘踞在她的肩头。纵使只露出一点,也可以想象得到如大拇指般粗细的伤痕一定很长,侵蚀了她姣好的皮肤。她的笑容在丑陋伤痕的对比下更显得让人心疼,不忍破坏。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即使动了手术也不可能像个健康的人。因为心脏病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正常人能正常拥有的东西。所以当爱情也变成一种奢望的时候,我根本不在乎我爱的人给我的是同情,怜悯还是真正的爱。”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面对一个病人,我再无法树她为敌,但我也有捍卫自己爱情的权利,于是我委婉说道,
“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至少我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指甲泛出异的紫色,虚弱而又殷切地说,
“心馨,你就不能让让我吗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可是这种事,不是说让就能让的呀”我有些急切地想抽回手,见她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发白,忙又抚上她的肩膀,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双眼含泪地直直盯着我。对视间我身边倏地闪过一道黑影,唐逸飞出现在我视线中。他拥起莫美人把她置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用略带责备的口气问我,
“心馨,你对莉雯说了什么”
我看看突然出现的唐逸飞,又看看靠在他胸口轻轻啜泣的莫美人,莫名觉得自己真做错了事,不禁结巴了,
“我,我没说什么。”
莫美人无力地攀住他的手臂,办咬着惨白的唇,语带哭腔又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可能有点太激动了。”
刚才人还好好的,转眼就变成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我反应滞后,傻乎乎跟着附和,“对对,你刚在真的有点激动。”
我的话一出口,莫美人像身受重创似的垂头含胸,深拧着眉表情痛苦,眼看着她就双眼紧闭倒在唐逸飞身上。
唐逸飞脸色大变,急急地唤了她几声仍毫不反应,马上打横抱起她迅速地冲向门口。我呆呆僵在原地,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脑子一片空白,只凭本能寻到他们的身影,双眼不离紧紧跟上。
从肯德基到医院的出租车里,气氛凝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我不敢动更不敢说话,眼里只有唐逸飞担忧的情和莫美人惨淡的脸。她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有事我双手紧握,冰凉的,却又渗出了汗。
医院门口,车子刚停下,唐逸飞重重推开车门,抱着莫美人奔了进去。我抖索着手付完钱,刚踏进医院,看到急迫的唐逸飞和几个护士推着病床上的莫美人越走越远,却怎么都提不起气再往前迈出一步。
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多余的人,这里不需要你,你赶紧消失吧。听着它的召唤,我心不再,迷茫转身。
“心馨,叫你好几声怎么不理我啊你到医院干嘛”
谁挡着我的路谁在跟我说话
“你怎么了见鬼啦”
伴随双臂的真实触感我渐渐回了,抬起头慢慢找准焦距。苏涣淇站在我面前,目光焦灼,我看着他呓语道,
“你干嘛”
他有些错愕,举起胳膊,“来拆线。”
猛然惊醒,我双眼扫过整个医院大厅,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攀住他的胳膊,颤抖地语无伦次,
“我害莫莉雯晕倒了,刚才还在这儿,他们都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怕,不要怕,”苏涣淇紧握我的手,像以往一样领着我,“我带你去找他们。”
住院部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雪白的墙,灰白的地面干净地令人心生恐惧。
我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上发呆,这场景好熟悉啊门里的他陪着她,我一个人在门外,不想也没有勇气进去。可那晚我还可以选择逃离,而此时我却哪儿也不能去。
苏涣淇透过门上的玻璃张望了一阵,坐到我身边,叹气道,“那美女身体真差。”
看着他手臂上那大张纱布,我问,“你不是要拆线吗”
“甭拆了,留着做纪念。”他摇头,无所谓地回答。
我苦笑一下,站起身,“走吧,我陪你去拆线。”
刚说完门开了,唐逸飞走出来,面带阴郁。看到苏涣淇略有些诧异,淡淡地点了点,转向我,
“心馨,我想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