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夜,机场空蕩蕩的,他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背影落寞。
邢泽鹰的面孔有点苍凉,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转身回头看。
到现在还在期待她会出现?
到现在还在做着不可能实现的梦?
……
邢泽鹰涩涩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回过身继续走——
“邢泽鹰——”寂静的机场内,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呼唤声,让他整个人,全都一凉!
是错觉吗?
“邢泽鹰——你等等!”
是她的声音!
他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
前面的路,被一个小小的黑影给挡住,她小小的一张脸,憋得红红的,可爱的像个苹果——
邢泽鹰的喉咙蠕动了一下,沉沉地问:“还有什幺事吗?”
“我……”有很多很多话要跟他说,可是当她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发现自己什幺都说不出来了,顾心骆眼圈红红地仰望着这张令人窒息的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来送我?”他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听到让人崩溃的答案。
“……”顾心骆用力地摇摇头,但是又像是想到什幺之后,用力地点头,她倔强地抿紧嘴唇,脸越发的红。
“放心,马上就会有翻译过来的。”他以为她是因为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语言不通,所以心里害怕,“最多三个月,等乔恩做了植皮手术,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时间“滴滴”的在不停地往前走,广播里已经传来了悦耳的登机提示声,他该安检了。
可是真的好放不下她……
“我要进去了,你等等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吗?”
看见她点头,邢泽鹰稍稍安了下心,然后拖着行李箱,準备过安检。
没走几步,风衣的一角又被一只小手给拉住,他诧异地回头。
顾心骆死死地抿着唇,眼圈红的快哭出来了一样,她有不安,有不舍,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张口小声地说道:“那个离婚协议书,我有异议!”
“什幺?”
“我说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有异议!”
怕他听不到,顾心骆鼓起勇气,再说了一遍,邢泽鹰听懂了,心又开始渐渐的凉了……
“以前是误会,现在事实证明我没有在外面偷人,而且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你的孩子,我因为摔下楼,还导致流产,所以你不能这幺没有责任的就跟我离婚!”
“那你还要什幺!”离婚协议书的初稿早已经发给她,他已经留给她足够花用的钱,想不到她居然还不满足,他的心骆什幺时候变成这样了……
心冷、心死——
“你所提出的离婚原由不成立,所以……”顾心骆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他手心的冰凉,让她越来越胆怯和害怕,“所以我并不同意我们离婚,而且你有必要好好照顾我……直到——”
直到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顾心骆强忍住眼泪,牢牢地盯着他,小小的身体,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
要了你的钱,要了你的房产,都还不够——
她要他这个人,像以往那样,刻骨铭心地继续爱她——
远处是飞机起飞的声音,安静的机场,一时间变得闷闷的,邢泽鹰僵至在原地,心突然没了跳动的声音。
是她表达错误了,还是他误解了?
是他想的那样吗?
她在挽留他,挽留他们的婚姻?
脚有点无力,心口空蕩蕩的,好像沖过去拥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可是——
“你说的是什幺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面对他的呆滞,心骆再也没有勇气把话说第二遍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双唇,把眼睛狠狠一闭,红着脸,拼尽全力,往他的怀中沖去——
什幺都不要说,拥抱是最好的解释……
对不起,她一直都在绕着弯,最近才回到正常的跑道;对不起,她一直都在迷茫,现在才找到回家的路……
让他等了好久好久……
“顾心骆,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幺!”邢泽鹰咬牙切齿,心跳的几乎要冲出喉咙,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燥热的火焰,喷洒在她的颈窝里。
“以后你想再逃跑,我是死也不会放手了,你要知道,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禁锢你,看着你,欺负你,你哪里也不能去,我在哪,你就必须在哪!”
“……”心骆哽咽了一声,然后更用力地抱住他!
“骆骆……”邢泽鹰的嗓子哑了,一颗心又苦又涩,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是在确认,又仿佛是等待了很久,迫不及待的拥有,他低下头,寻到那两片柔软的唇,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
他还记得失去记忆后的她,从沉睡中清醒,茫然无措地拉着他的衣角,问:
“我们相爱吗?”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但我知道我曾经爱过你。”他当时这样回答,但是这是错误的,他心里很清楚,他爱这个女人,不管曾经还是将来,也不管她会不会爱自己,他都会无条件的爱她……
一个人太过强烈的感情,那是霸道,但如果是相互的,那便是天长地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平复下自己的心跳,将小小的她抱了起来,亲昵的道:“骆骆,等你回来,我们再重新办场婚礼吧。”
之前那场失败的婚礼,一直是他的遗憾,他的女孩那幺美好,值得拥有最好。
顾心骆心早已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她趴在男人的肩头,害羞又甜蜜的点点头。
“骆骆……”邢泽鹰的声音沙哑了,他抚着怀里人的背,还想说什幺,却被一声声的登机广播给打断,他僵了僵,万般不舍地放下她,手仍紧紧拉着她不放。
“我在那边等你,你记得快点回来。”
“嗯。”
“当然,乔恩的身体也很重要,但是婚礼,太繁杂了,很多东西要準备,没有你不行。”
“好。”
“嗯,我们还得再补一个蜜月,你想去哪里,在国内还是国外?”
“都可以。”只要你在……
“骆骆……”
“嗯?”
“记得,我很爱你。”
“……”
顾心骆笑着笑着,突然流出了泪。
“我也很爱你。”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男人还是听到了,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喉咙发出一丝细微的哽咽,一股甜蜜与酸楚,仿佛泉水一般蔓延至他的全身。
十四年,终于苦尽甘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