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她是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出的。
这么一张美丽精致的脸,这么一个动人妖媚的妇人,前不久还与他床塌缠绵,流着泪唤着他七郎七郎。那一声声叫唤,分明是相思入骨,魂牵梦萦
声犹在耳,处子之血还不曾干涸,她却站在他面前,用这种遥远的,冰冷的,毫无情意的姿态和语言来告诉他,她希望与他再无交际
王弘自出生以来,便是天之娇之,长成少年后,便是那些公主对着他,也是千娇百媚,百依百顺而对于公主们,不管是他还是他的随从,都是不屑的。琅琊王氏的嫡子,不需要这些公主来添光加彩
他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妇人,听到这么一些冷漠无情的话语。
瞬时,王弘呆了。
第129章 砍马
对上陈容冷漠得近乎凛冽的表情,慢慢的,王弘双眼一眯,他温柔一笑,轻轻抚上陈容的唇,抚摸着它,他向她凑近,低低说道“阿容我不知我啊我这人,从不喜欢被人逼迫。”他温柔地望着她,声音放得很轻,宛如春风指过心尖,“望着阿容,我更欢喜了,这可怎办是好”
他情意绵绵地望着她,食指在她的唇上轻轻一按,转身回到塌几上。
不一会,琴声悠然响起。
此时,夕阳的金光染在他的眉尖眼上,晚风指过那飘扬的白裳,明明胸口那一大块血渍触目惊心,可他不管动作,还是表情,还是那么悠然高雅,便是琴音,也中如既往的清远飘渺。
慢慢的,陈容垂下双眸,她扯了扯嘴角,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刚刚走出一步,一个王府的婢女走了过来,她朝着陈容福了福,低声说道“女郎,请允许婢子为你加衣。”
陈容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那婢女轻步上前,她把一袭白色的裳服给陈容披上,然后解开她的头发,略略梳理两下,重新挽起,再用毛巾拭去她脸上的泥土。
不过一刻钟,刚才在地上滚了两滚的陈容,已是修饰一新,洁净如初。
从眼角,陈容瞟到两个婢女跪在王弘旁边,为他包扎伤口。
当陈容再次提步时,围在她与王弘四周的王家护卫们开始散去。瞬时,散在四周,一直好地朝着这里张望的目光齐刷刷望来。
在这些目光中,陈容大步走向自己的马车。平妪正呆在马车旁,看到陈容走近,连忙迎上,她看着陈容身上的白色外裳,又朝她打量了一眼,小心地问道“女郎,刚才冉将军来了”
陈容没有应她,径自爬上马车,不一会,她的命令声从马车后传来,“妪,为我梳洗。”
“是。”
夜深了。
明月如洗,白云如棉絮悠然来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婢女的声音在外面传来,“女郎可在”
平妪连忙应道“在。”
那婢女笑道“郎君假她多时了。”
“是。”平妪连忙欢喜地应了一声,对陈容催促道“女郎”
陈容掀开车帘,她朝着那个婢女望去,“请转告郎君,阿容身体不适,今日就不过去了。”
她的话刚说完,那婢女已掩嘴笑了起来,她快乐地说道“我家郎君料到女郎会身体不适,他令婢子转告女郎,良医已备,女郎要是走不动,他会令护卫前来相请。”
护卫前来相请这不是胁迫么陈容莞尔一笑,说道“何必劳动护卫郎君何许人也,他执意要阿容前去,阿容不敢不从。”
她跳下马车,在那婢女瞪大的眼睛中,笑吟吟地展开双臂,晃了晃广袖,道“看,一听到你家郎君相邀,阿容我的那一点不适都没有了。”
那婢女还在瞪着陈容。
不过这个时候,陈容已踏着木履,哒哒哒地向着王弘的马车走去。此时晨风甚好,陈容走在前面,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和翘挺的臀部,给她的背影勾勒出一种动人心魄的妖媚。
那婢女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笑道”女郎与别的女郎,似有大不同”明明俗艳至此,可她的行为举止和笑容,却有一种自在。
陈容没有理会。
不一会,她来到了王弘的马车前。
目光瞟去,那个俊逸清华,如银月泄地的男人,正坐在塌上,专注地翻看着一册帛书。
陈容瞟了他一眼,慢慢爬上马车。
她刚坐下,王弘便轻声吩咐道“动身。”
“是。”
车轮滚动,烟尘微扬,车队开始启程了。
陈容再次看向王弘。今天的他,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衣裳。那领褶用淡金色的丝线,绣出凤凰的双翼,衬得他整个人无比高雅。
看他眉目微敛,嘴角轻扬,笑靥隐隐,哪像受过伤的人
望了他一眼,陈容收回目光。
这时,一侧传来王弘的轻笑声,“阿容安好,想是不需大夫的。”
这笑声温柔轻缓,可陈容怎么听,都是带着嘲弄。
陈容眨了眨眼,慢腾腾地说道“阿容一听到郎君要派护卫前来,哪里还敢不安好”
她这话却是在讽刺他胁迫自己。
王弘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