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双可以让人平和,可以让看到的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微笑的眸子。陈容只是望了一眼,心下便是大静,不知不觉中,她已含着笑,轻轻吟道“君子可知,岁月静好。”
极简单极简单的一句话,极随意极随意的吟咏出场,陈容含笑的眸子中,却有了湿意。
就在这时,马车中,那个高远悠然的人,突然转过眸子,向她的方向瞟来。
就在他瞟来之时,陈容一凛,反射性地便想缩回头去。
她缩回头了。
马车中的那人,也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向她看来。
陈容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在松出这气的同时,她突然觉得,口里有点苦。
咬了咬牙,陈容挤出一个笑容,果断转头,向店中返回。
店中的角落处,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下仰着头看着屋梁,那俊美的,轮廓分明的脸上,有着落寞,寂寞,还有亘古的沧桑。
陈容望了一眼,便低下头,碎步走近,在他的旁边慢慢坐下。
她垂下双眸,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眼木然,心思飘远。
此时此刻,店中安静如许。
外面的喧嚣声,笑闹声还在继续。
马车中的王弘,这时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瞬时,马车加速。
这马车一加速,那些围拥着的人便自动散开。少年少女们,静静地退下,静静地望着王弘向前冲去的马车,不再哄闹。他们知道,此时的七郎,必定有着太多的事需要处理,他们不能他乱了心。
马车冲到了店面前。
车帘后,那个俊美高远的少年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朝着店中瞟了一眼,然后,含笑唤道“木子。”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护卫策马靠近,“郎君有事吩咐”
王弘的嘴角扬了扬,音线带笑,“派人去查查那店,记得要快,走慢了,有人可是会躲起来的。”
青年护卫连忙应道“是。”策马返回。
王弘的马车一离开,冉闵便站了起来,他压了压斗笠,命令道“走罢。”
“是。”
陈容连忙也压了压斗笠,跟在他的身后,向外走去。
刚刚走出几步,还没有出店面,陈容突然停下脚步,惊喜地唤道“是尚叟。”
一辆马车驶过来,那驾车的老头,可不正是尚叟
冉闵瞟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陈容一眼,脚步不停。
陈容见状,张了张嘴,还是跟了上去。只是她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朝着尚叟的马车张望。
两人来到了一个路口处。
这时,冉闵停了下来,陈容向他看去,看到的,只是他负着双手的,静静站立的背影。
而这时,尚叟的马车已经驶近。
突然的,陈容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几个箭步冲了出去,清声叫道“尚叟”
她的叫声一出,尚叟便急急抬头。
转眼,他看到了陈容。虽然她穿着少年袍服,虽然她戴着斗笠,可是尚叟只是一眼,便知道这里他家女郎。
当下,尚叟红了眼眶,他干巴的唇颤抖了一阵后,急急吆喝一声,张嘴便要叫唤。
这时,陈容又说道“不要声张。”
此处街道行人稀少。饶是如此,陈容说这话时也压低了声音。尚叟闻言,马上醒悟过来。他伸袖擦去不知不觉中涌出的泪水。
就在尚叟策着马走近来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陈容身边,却是冉闵大步走来,也不需要尚叟停下马车,他把车帘一掀,便跳了上去。
陈容还没有反应过来,马车中的冉闵右手一伸,已扯着她的手臂,把她也提了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冉闵做来是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尚叟都没有反应过来,马车里,已传来陈容惊喜的,压低的声音,“叟,快快说说,现在的陈府怎么样了你们怎么样了。”
尚叟回过来,他应道“是。府中现在有点乱。”
“怎么说”
“还不是那陈元。听说他误了南阳王和南阳阮氏的什么大事,引是两家大发脾气,那南阳王一恕之下,砍了他那如夫人李氏的哥哥,还要砍了陈元。陈元慌乱之下,连忙休了那李氏,跪在陈公攘面前大哭,这才免了死罪。”
尚叟朝左右看了一眼,见到有人,闭上了嘴。好一会,来到安静处,他才继续说道“这些时日,那阿微天天以泪洗面,夫人阮氏的娘家放言,说阮氏从此后,与他们再无干系。陈元和阮氏更是闭门不出,女郎不知,现在啊,仆人们都知道你这族伯已经失势,明里不说,暗里可没有好脸色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