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虽然不吵不闹,可说出的每句话却都是掷地有声,她有些恍惚。01bz.cc“舒总是你的父亲,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关心”舒童仰脸望她,“他才不是关心我,他不过是担心自己的面子,他不过是觉得他的女儿在给别人工作很丢他的份子”
“童童你不要这样,我想你父亲真的是因为担心你”柳宣低喊,眉头几乎蹙成了一团。“这次连累你出事我很自责”
“你担心我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心头的委屈与愤懑,明明告诫自己不要说多余的话,不要问不类的问题,可是,终究管不住自己,然后,埋怨自己。她看到柳宣睁大双眼,眼底是一片清澈的柔和与负疚。转开脸,她不想知道答案了,或者说,正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不想再听。
柳宣才要开口便见到舒童蓦地一脸落寞转开脸,跟着她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她一看是赵宸的,脸色微变,没说什么便接了起来。
“喂。”才应了一声,就见门突然被推开了,艾染与白若臻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乌发白肤,穿一件水绿色的长裙,月白色的贝壳腰带。那女子紧跟在白若臻身边,细声细气儿地说着话,见到柳宣只是淡淡睨了她一眼,很快又转向了白若臻。
柳宣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赵宸几欲抓狂的关切,好容易才暂时安抚了他,听到他惯例的那句“小宣,我想你。”她微微一怔,片刻后半垂了眉眼,“我也。”
柳宣的手机声音虽然不算大,可放在静谧的病房里,大家都听到赵宸那句话了。白若臻有些担忧地望了望舒童,舒童倒是低着头没什么表情地玩着被她吃完的苹果核儿,还是艾染看不下去了上前抢过来给她丢到垃圾筐里。
“哧。”突如其来一声轻笑,搅碎了室内无边的静谧。
柳宣在与那女子沉静的对望中挂了电话,她想,她已经知道那女子是谁了,四季馆莲馆的新主人,白若臻的接班人,那个与当年的白若臻一样风靡s市艺界的女人
安绰。
只是,她方才那声若有意若无意的轻笑是什么意思柳宣眯了眯眼,确认自己与她并无任何交情可言,更无谈过节。
“童童,给你的礼物,祝你早日康复。”安绰很快收回与柳宣胶着的视线,浅浅一笑,从手上拎着的很是精致的小提包里取出一只红绒盒子递给舒童。“上周去了趟五台山,也没什么可带的,就给大家一人求了一道平安符,据说是大师开了光的呢。”
“啊,谢谢你安小姐。”舒童忙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就见里头一个灿金色的长方形小牌,上头栩栩如生地缕着一尊佛像,一条红线穿过细孔,约莫正是能挂到心口的长度。捏着那平安符,舒童有些尴尬,“呃,那个,安小姐,谢谢你的关心,可是那个”
她满想说我不信佛,你让我带着这个东西要我情何以堪,谁料艾染更快地开口。“童童信天主。”
白若臻无奈地睨了艾染一眼,轻轻在她死活非要搂着她的手臂上捏了捏,很快看到她一脸心虚地冲她嘻嘻一笑。
见舒童点头,柳宣笑道“童童也信天主”
“信什么都好,心诚则灵。”舒童还没开口,就听安绰淡淡一笑。“不过,还真是大小姐呐,天主教富人的信仰。”
她说话的时候语声是很轻的,淡淡的,柔柔的,较之白若臻明显不够成熟韵致,然而不同于白若臻的声线偏低,柔柔开口时平添几分孱弱的优雅,她的声音很是清冽,更如清泉石上流过,碎玉流珠,听入耳中令人凭生愉悦,纵然是再不中听的话由她说出来,也似凭空被美化了几分。一如此刻。她那番话其实已经有些尖锐了,尤其她一句话顶住了两个人,柳宣,舒童。
出于礼貌,舒童将礼物收好,看不出什么情绪地笑了一笑。“信仰什么的,不分高低贵贱,更是讲究一个众生平等,如安小姐所说,心诚则灵,就这点而言,天主教与佛教,算是殊途同归。”
安绰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侧身的同时不经意睨了柳宣一眼,她走到白若臻身侧笑道“白姐,过几天是我生日,真希望童童可以快些康复,我想跟白姐一起过呢。”
白若臻莞尔一笑。“小绰,有什么事需要白姐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凡事不要自己硬撑,就算我解决不了,还有泠姐。”虽然不知道安绰为什么突然消失一个礼拜却跑去五台山礼佛,但依着她对安绰的了解,总觉得她此行必是经历了什么,淡若远烟的眉间愈发添了清愁,甚至一改以往温顺柔和的性子,说出刚才那句明显让童童跟柳宣都不快了的话来。